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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敏是被冻醒的。
不知道睡了多久,顾敏在梦中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冷,好像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她在睡梦中胳臂颤抖了一下,醒了。
房间里依旧是地狱一般漆黑,为了防止被发现,顾敏已经把所有手电都收了起来,房间里依旧只有一盏壁灯,静止不动地燃烧着。
然而那点微微的火焰只能温暖房间的一个角落,只是让顾敏觉得更冷了。
血液交换机已经完成了设定的量值,停止了工作,红色的警示灯在黑暗中闪烁着。
顾敏抬了抬已经麻木的手,拔掉了插在手上的针头,多次失误的后果是胳臂上青紫了一片,看着怪吓人的,只是这点疼痛远远比不上顾敏腹部的疼痛。
那人一脚踢在她肚子上的时候,顾敏感觉到腹部所有的器官都搅和在一起,碎裂了。
这是内伤,顾敏无法医治,只能强忍着。
她又去拔乔映霞身上的针头,拿手电筒稍稍照了下,他的嘴唇开始有了一些血色,睡梦中不断地梦呓,好像在做噩梦,手脚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顾敏担心他会在梦中撕裂开伤口,便给他注射了一阵止痛剂,看到他渐渐睡得安稳了,顾敏才安下心来。
她把手电关掉,靠在湿冷的墙壁上,一阵眩晕感袭来。
好想回到暖和的被窝里睡一觉啊,顾敏晕乎乎地想。可是不行。
她现在失血量过多,身体上已经处于绝对虚弱的状态,她敢肯定,只要一闭眼,绝对会睡得人事不省。
如果她从空间里拿出被子,然后一觉睡过去,绑匪下来时一定会发现她的秘密。她不能从空间里拿出被子。
那么去空间里睡呢?也不行。空间的时间流速和外面是一样的,如果绑匪下来,发现她不见了,那么乔映霞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然而空间也不是没有用处的,顾敏努力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吃了点空间里拿出的高热量东西,如巧克力之类的补充热量,感觉身体好一些了。又给处在昏迷中的乔映霞输了一些葡萄糖,才强撑着靠坐在角落里。
壁灯依旧不停地燃烧着,四周是一片静寂,只有火苗在静止不动地燃烧着。
也许,我会死在这里。顾敏在黑暗中突然想到,接下来,脑子里便疯狂地涌现出无限个“如果我会死的”的可能。
如果我就这样死去,那么在现代的父母就永远等不到女儿回去的航班。但也没关系,他们还有弟弟,痛苦再大总有淡忘的一天,他们依旧会活下去,虽然会伴着伤痛。
如果我就这样死去,厂子的事情自然无需再提,乔映霞自然会有人照顾,可是少卿——
顾敏想起他就觉得提心吊胆的放不下,邱娘依旧没有下落,他唯一有血缘的表姐云裳也已经嫁人且远在关东,他身份非比寻常,又有着超乎超人的敏感六识,若是被人利用……
顾敏简直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七岁的孩子如何在乱世中活下去。
还是自己坚强一点,顾敏抱住臂膀,双膝蜷起裹成一个球形靠在墙壁上,努力保有住身体的每一分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