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k那头更不必多说,除去“哇哇”大叫夸张地释放羡慕,已经开始盘算起与季子辰一同休假来一场丰富的欧洲多国游。他们两方父母计划春节时视频会面,为此季子辰这段一直在跑健身房进行形象修复工作。所谓缘分,由命运赋予的相遇开始却要靠人为诚挚的努力延伸,掐头去尾,少了哪一段都不是欢喜结局。
比之朋友,家人们的反应更激烈。
倒也不是反对,或许消息太过突然,奶奶和宣诺的反问出奇一致——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越否认越像诡辩。自告知决定后井瑶以工作交接抽不开身为由推脱了很多次,如今离开成定局,怎么都要现身才好让她们安心。
下午四点半,正在收拾行李时宣诺不请自来。井瑶有些许诧异,“不说好在奶奶那儿见面?”
宣诺一眼看到客厅地上摊开的行李箱,随后目光投向大姐,“我总觉得你有事瞒我。”
井瑶故作镇静,蹲下身继续整理衣物,“我能有什么事。”
“那你走这么急?突然就说辞职出去,这才几天刷刷什么都定好了。”宣诺蹲到旁边,一把拉住井瑶的手腕,“姐,是工作上还是经济上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你遇到难处了?咱俩是亲姐妹,你不能连我都瞒啊!你说出来,万一万一我能帮忙呢?”
因为下课匆匆赶来加之情绪激动,宣诺小脸通红一片,鼻尖渗出一层细汗。
“真的没有。”井瑶这才明白小妹提前找来的目的,她担心自己,又怕当着奶奶的面问出什么惹得老人忧虑,宣诺快人快语可心思比谁都细腻。
“我给妈打电话,她说你小时候就喜欢戏剧那些东西。”宣诺有些泄气,声音随之弱下几分,“可姐,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你喜欢这些,你也有来不及去追寻的梦,你……我就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井瑶顿时语塞。
她习惯了“大姐”这个身份,与之相关的是责任、照顾、袒护、报喜不报忧。她不清楚只对宣承表露过的“爱好”怎么被母亲得知,可很显然,那个隐藏“自我”公之于众的当下唤起的是小妹的失落——自以为无比了解的人实际上相隔甚远。
“没谱的事情说出来多那什么啊。”井瑶将小妹按到沙发上坐好,起身去冰箱拿一瓶果汁递到她手里,“早就开始准备了所以流程才走得快,结果没定数就一直没告诉你们。”她注视着宣诺,“你就当……我为自己勇敢一次吧。”
宣诺定定看过来,似乎想从大姐的表情中寻找到这个说法的破绽,又好像在品味最后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末了,她低下头摆弄饮料瓶上的标签,“姐,你一直……挺辛苦的吧。”
“嗯?”井瑶不明所以。
“爸妈的事,家里的事,你自己出去那么久,回来这几年,所有所有。”宣诺仍低着头,“我经常不由自主和别人比,宿舍几个就我是单亲,一放假班里同学都说回家可我有时都不知道哪里算家,庄泽我俩一起复习他看一遍就能记差不多可我没有像你像他的脑袋要看好几遍才能背下来,每次一比我都觉得特别累。”
“小诺……”
宣诺抬起头打断,“姐,跟你讲这些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我觉得自己不幸不好,可从来都没想过挡在我前面的你会有多累多辛苦,你为我为妈为奶奶为这个家又放弃自己多少,我压根没想过。”
有一瞬间,一闪而过的某个瞬间,井瑶几乎要说出口——
出去,不单为没实现的梦,更为了我和宣承。
可终是将念头压下去,她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小妹听到后的反应。
“哪儿那么惨。”井瑶笑,“有多少人,像你见过的雨宁,读书都是奢侈,比起来我们幸福太多了。”
宣诺踌躇一刻,点头,“是。可能是吧。”
“走。”井瑶拉人起来,“奶奶要等急了。”
“你真没有瞒我的?”宣诺看向她做最后确认。
井瑶不动声色咬紧内唇,这才开口,“有也瞒不过,你总会知道的。”
王姨准备了火锅,自制清汤底,涮锅材料丰盛。围桌坐好奶奶递来辣椒油,“我说你们爱吃辣的,她非不做。”
宣诺接话,“还不是让您也感受一下我们年轻人的乐趣,是吧王姨?”
“可不,平时我们在家可想不起吃这东西。”王姨冲老太太乐,“辣椒油一样的,我炸得比餐馆的都香。”
井瑶尝一口,又辣又热不由单手在嘴边呼气,“好吃。”
“出去哪儿还吃得到这些。”奶奶愁容满面,“怎么就非要走呢。”
“是去学习。”井瑶安慰老人,“学成没准就回来了。”
“没准。”奶奶叹气,放下筷子发问,“瑶瑶你说实话,是不是有难处?不然好端端的班上着怎么说走就走?”
“屁事没有。”宣诺这时替答,“我姐岁数又不大,闯荡闯荡挺好的,您就别担心啦。”
“也不小了。”奶奶仍是老式思维,口吻略带不解,“立业成家,事业现在好好的,再找个知心人把家成了,谁一辈子不这么过?”
“您这……”宣诺刚要反驳,桌下被井瑶踢一脚,于是满腹情绪“哎”一声。
代沟是现实存在。耄耋年龄很难理解二十几岁年轻人的选择,这是时代与经历赋予的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