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瑟拖着腮帮子盯着他看,想来,若是想在幽离的脸上看到惊恐的表情,估计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她不知道的是,多年以后,当她真的看到他惊恐的神色之时,一切早已沧海桑田,而他们二人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时光倒回,她想,就算是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选择当初装死离开幽离。
“看什么?”她这头正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耳边却忽然传来幽离的声音,隐忍的似还夹着丝轻笑。
裴瑟回过神来看他,见他并未睁开眼睛,心下不由得奇怪得紧,他明明闭了眼睛的。心下一动,她也不作答,径直上去,伸出手准备在他眼前晃动一下,看他有没反应,只是手才伸近,手腕却忽然被抓住,幽离随即也睁开眼睛带着丝不明的笑意看她:“怎么,盯着别人看还有理由了?这下子伸手又是想做什么?”
裴瑟挣了一下,见动不得分毫,随即恨恨的咬牙道:“谁知道你有没有长第三只眼睛。”
见她声色沉闷,幽离随即抿唇而笑,双手径直交握在胸前,懒散的靠在车壁上道:“本王倒是未曾想到,你这丫头,奇怪的想法似乎不少。”
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怎么看都有一种审视的味道,裴瑟被看得不自在,撇嘴道:“彼此彼此,你整人的法子一样不少。”
“哈哈!”
似是被她逗得乐了,幽离竟爽朗大笑起来,裴瑟不由得怔忡,片刻之后,竟也抿嘴轻笑起来,笑到最后竟成了捧腹大笑,她单手指着幽离,笑得肚子都开始抽痛了,一时间不由得弯下了身子,却依然忍不住笑,说不出话。
谁也不曾想到,祈国人为之闻风丧胆的人,传言最为残暴嗜血的人,大笑起来之时,脸上居然会有浅浅的梨涡。尽管只有一个,这已足够叫人捧腹。
幽离许是见她笑得太夸张,想到什么之时不由得沉下脸来。
裴瑟见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刻便停止了笑意,一边移开视线,一边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她移开视线背对着自己的同时,居然还耸动着肩膀,幽离面色不由得愈发黑了,想来这丫头背地里还偷着乐呢。
裴瑟几乎已经笑到面部抽搐,好不容易止住笑,却忽然身形一晃,幸有幽离眼疾手快的扶住她,不然只怕头上要起好大的包了。
裴瑟就着幽离的力道稳住身形,这才发觉马车已然停了下来,刚才那一下冲荡,正是马车骤然停止所致。
“怎么回事?”
裴瑟心头嘀咕,抬手就要掀开车帘,却被幽离止了:“太过血腥,对孩子不好。”
他语气轻缓,竟丝毫没有觉出自己话里的残忍。裴瑟身形一怔,心中顿时明了。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幽离之所以一路表现出闲适之意,便是已然早有安排,而今,该是救他的人来了吧。
她禁不住看了幽离一眼,正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眸光漆黑如夜,却透着寒凉之气。
裴瑟心中骤然升起什么,又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她摊手靠在车壁上,语气轻幽道:“好啊,完事后叫我。”
如若以后当真要跟他幽离一起,只怕,他的行事作风,她都要习惯,他的残忍狠厉,以及传闻中的嗜血,她都该********吧。
见她闭上眼睛,幽离眸光微微晦暗,半响方才伸出手替她顺了鬓边的碎发道:“好,那你先睡一会儿,这几****也未曾好好休息,等窟穹的事一了,我们便回京城,安安稳稳的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