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这样呢。&rdo;谢岚山将玫瑰咬进嘴里,下颌微抬,向沈流飞凑近一张脸。
谢岚山的牙很白,嘴角噙着一点笑容,眼神清澈见底。
沈流飞微微一怔,这个男人的面庞线条俊美醒目,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慑力。他想,这实在是一个太漂亮的人,无关性别,令人心怀向往又心生敬畏。
旋即,他就倾身靠近谢岚山,一低头,附上了自己的一双唇。
额头几乎相互抵住,嘴唇擦过嘴唇,气息交融气息,谢岚山完全瞪目愣住,任由沈流飞用嘴唇接走自己叼着的这枝玫瑰。
沈流飞以手指拿捏着玫瑰的枝杆,在自己的唇间轻轻拉动,他避过针刺,吻在了一个温热潮湿的齿印上‐‐那是刚才谢岚山咬着的地方。
最后,他将玫瑰放在了自己的左手边,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声:&ldo;谢谢。&rdo;
好一会儿谢岚山才灵魂归窍,他尴尬地咳了两声,问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问题:&ldo;你为什么……咳咳……为什么不喜欢玫瑰呢?&rdo;
&ldo;艺术家常以玫瑰喻女人,&rdo;他停顿一下,&ldo;我没别的意思,女人很好,只是‐‐&rdo;
话音戛然而止,沈流飞凝神注视着谢岚山。
谢岚山再直男思维都听懂了。
只是你不喜欢。
方才饭桌上他们讨论了这个案子,达成某个共识,即便张玉春个子矮小,但到底是个男人,任由tracy一个女人完成搬运与弃尸的工作,难度太大。他们倾向这个案子另有参与者,可最关键的那个鞋印却迟迟找不到正主。
或许是受了沈流飞方才那个动作、那句话的启发,谢岚山突然反应过来:&ldo;因为丛颖曾跟你透露过,也曾在自己朋友的聊天记录里说到工作中遭到了性骚扰,并由此遭人恐吓与跟踪,我们一直把这个女人当作她某个上司的妻子或者女性亲眷,几乎排查遍了相关人士仍没有发现。但也许是我们被常识误导,为什么性骚扰丛颖的不能是个女人呢?&rdo;
第30章斗智(3)
谢岚山今天本该去宋祁连那里接受心理辅导,直到沈流飞开口提醒,一个名字正在他的手机屏上安静地闪烁,他才意识到自己放了宋祁连的鸽子。跨进沈宅大门之前,他鬼使神差地把手机调拨成了静音。
微信没回,电话来了几通,谢岚山潦草地回了宋祁连一个消息,恍然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已经临近半夜了。
拉图后劲凌厉,谢岚山略觉头晕,手扶额头,抬眼远眺夜空。不知何时,先前缎面似的天空变得如同一块揩久了油污的抹布,云迷雾锁,乌糟糟一片。
这种天色,今晚必定有雨。
&ldo;你可以留一晚。&rdo;主人看出客人不在状态,出声邀请,&ldo;内裤衣柜里有未拆封的,你要不介意,衬衫可以穿我的。&rdo;
恭敬不如从命,谢岚山洗了澡,拿浴巾裹住下体,赤着上身走出浴室。沈宅是大平层,面积不小,却没留客房,他在厅里转悠一圈,只看见最大的一张浅灰色沙发,坐着都不比花岗岩软和多少,躺着就更不会舒服了。他再次走向沈流飞的卧室。
沈流飞还在画画,谢岚山停在门口,没走近看,也知道对方在画自己。
听见动静回过头,沈流飞打量着谢岚山的半截裸体,目光自他光滑的胸肌游移至结实的小腹:&ldo;你一个缉毒警,身上却没有一点伤口。&rdo;
&ldo;我比较幸运。&rdo;谢岚山陷入短暂的沉默。他亲眼所见,不那么幸运的太多了。
&ldo;今晚你睡哪里?&rdo;沈流飞问。
这话问到了,谢岚山不愿意挤那硬邦邦的沙发,想着都是大老爷们,在这张宽死人的大床上凑合一夜得了。
&ldo;我没有跟同性同床的习惯,不过,&rdo;明明想鸠占鹊巢占人便宜,还偏作出一副大无畏的牺牲状,谢岚山岔腿往床上一躺,&ldo;吃人嘴短,睡人腿软,你就来吧。&rdo;
沈流飞微一俯首,目光从谢岚山的胯间钻进去。
&ldo;太小,&rdo;显得不感兴趣,沈流飞冷淡地说,&ldo;你睡沙发。&rdo;
&ldo;这还小?&rdo;谢岚山从床上一跃而起,如受大辱,&ldo;别人都管我叫tripod-an!&rdo;
自比三脚架,脸皮虽厚,还污得挺有创意。沈流飞笑了。这张始终面无波澜的面孔竟显出了一丝倦态与暖色,倦是一指尖,暖是一毫厘,但就是这么一点细不可察的不同,这个人竟看着好亲近多了。
他仍旧是撵人的态度,但说了声,晚安。
人高腿长,窝在沙发上一点也不舒服。谢岚山仰躺在沙发上,一翻身,能恰好看见从沈流飞卧室漏出来的暖光。
他很快就听着一种轻微的簌簌的响声入睡了,像是雨打树叶的声音,又像是画笔摩挲纸张。
谢岚山有阵子没梦见那个白衣女人了,一夜好眠。
早晨八点出头,两个人走出大楼,谢岚山饱餐一顿又酣睡一晚,心情奇好,也不管沈流飞始终不热情,非要与人勾肩搭背,管人叫&ldo;小沈表哥&rdo;,举止亲昵无比。
还没走到停车的地方,沈流飞突然警觉地回头,但树下空无一人,不远处有个含胸佝背的老者,在慢悠悠地踱步晨练。
&ldo;怎么了?&rdo;谢岚山问。
&ldo;没什么。&rdo;沈流飞轻轻皱眉,转身,拉开了车门。风吹树梢,鸟鸣蝉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