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纯粹地做学术罢了。对于樊殊来说,这比任何上升渠道、任何人脉关系的积累平台都要重要得多,因为这就是他想要的。他就是想要看自己的书,想自己的问题,看更多的书,想更多的问题,并且无关结果。
可是,现在再说这句话,多少有点指责年教授的意思了。
所以我最后还是没说:“年教授,谢谢您。那个,我先走了。”我站起来,背好书包,准备离开,“您注意身体。”
年教授出神地在想着什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我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年教授忽然喊住了我:“林册同学。”
我回过头。
年教授走到我面前,很慢很慢地说:“帮我给小樊说一句,对不起。”他很忧伤地说。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全部自责,“年教授……”
“我明明知道签下来是什么结果,却还是做了。人老了啊,实在是太想在入土之前办成前人留下的事了……是我自私的决定令我的学生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年教授,您不要这样说,不是这样的……”
年教授痛苦地摇摇头,脖颈上的青筋脆弱地抖动着:“错了就是错了。”
他的手抖得厉害,就像是他明明喝了水,却还是干裂的嘴唇一般。年教授关上了门。
我回过头,外面斜阳倾天,就像是挽歌一般。
我拿出手机:“喂,师兄……你现在在哪儿……”
樊殊说在艺术楼。正好到了饭点,我们约在食堂见面。我离食堂近,就先去那里,点了几个樊殊爱吃的菜。
樊殊到来的时候,食堂爆发了小小的轰动——因为他居然背着一台手风琴过来了!现在这年头,谁还用手风琴啊!
“你怎么去艺术楼了?”我一边帮他摘下手风琴,一边问道。
“马上要到新年晚会了,练习一下。”
“你会拉手风琴?!”
“你男朋友来自俄罗斯,会手风琴不正常吗?”
我提溜着手风琴琴盒上还没来得及撕下来的标牌:“这新的吧?”
“我在俄罗斯学过没带来!”
我想起之前他说他在俄罗斯学的自行车,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一直阴霾着的心情也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