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别吵我。”
陆少微隔着门叫道。
这么大的嗓门,哪儿像是睡了,而且声音里还透着些虚,颜澄一下就能听出他身体不舒服,在外头来回踱了几步,隔着门哄道:“你哪儿不舒服?”
陆少微没好气道:“哪儿都不舒服!”
颜澄乍一听就当真了,怕惊到了陆少微似的,轻轻地再次敲了敲门,耐心地说道:“你开门让我瞅瞅?别一个人病坏了。”
陆少微快被他烦死了,只好弓着腰爬起来,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应付他道:“没事,歇歇就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他嘴上说着没事,面色却煞白,嘴唇也白,颜澄一望便吓了一跳,连忙要推门进去。陆少微哪里挡得住,踉跄着往后退,差点绊倒,幸好颜澄一把扶住他,将他一路扶到床边坐好,蹲下来去看他煞白的脸,紧张地问道:“到底怎么了?我去唤大夫来?”
陆少微支支吾吾的,恨不得让颜澄赶紧闭嘴滚出去,这让人怎么说啊!
他从小与师傅师兄生活在一起,他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师傅前脚要捡他,师兄后脚就要扔他,为什么师傅要教他本事,师兄不同意。为什么他说自己要做乱世的英雄,要做砧板上的刀俎而非鱼肉时,师兄会笑。
全因她是个女子。
师傅摸着她的头,笑呵呵地问师兄:“女子和男子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师兄说不出来,负气而去,但此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每当陆少微抒发自己的宏图大志时,师兄总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仿佛她在发癔症,说胡话。仿佛女子与野心天生就不能相容,就像天无二日,但陆少微偏就不信了。
她从小就是瘦瘦小小的,干柴似的,即便后来跟着师傅师兄过日子,过的也是苦日子,吃糠咽菜的日子多,只不过不饿罢了,但在那时,已经算很好了。这导致她后来成人后,月信总是不调,半年也不见一次。
这也不是不好,路上颠沛流离时,总归是个麻烦,但如今一来,便格外折磨人,就像有人拿着小锥子往她小腹处扎,疼得她打滚。
她正不知道如何搪塞过去,颜澄却大惊失色地叫起来了:“你受伤了?怎么流血了!”
陆少微被他喊得眼前一黑,哆哆嗦嗦地转头看过去,见被褥上赫然一片暗红血渍,约是刚才蹭上的。
颜澄慌里慌张的,站起来就要找大夫去,陆少微怕他嚷嚷得人尽皆知,连忙拽住他,喊道:“闭嘴!”
“我。。。。。。”
想着长痛不如短痛,陆少微直接说道:“不是受伤!女儿家来月信你没听说过吗?大惊小怪什么。。。。。。”
颜澄整个愣住了,杵在原地,嘴巴像刚安上去似的,开开合合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你你你。。。。。。我。。。。。。女。。。。。。月。。。。。。不是。。。。。。”
陆少微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干什么?女儿家来月信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像男子,成年后夜里睡觉,精满则溢,都是一样的。怎么,你们这个破寨子也有规矩?怕我让你沾了晦气?”
颜澄瞪大眼,这下连脑子也丢了,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不会说了。
陆少微说:“出去。”
颜澄木头人似的,嘎吱嘎吱转身出去,轻轻带上门,在门外站了约莫半刻钟,腿一软,背靠着门一屁股坐地上,心想,原来老子不是断袖啊!
作者有话说:
搞点日常,下章开始继续走剧情了。
明天或者后天更下一章。
破除月经羞耻,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