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云飞感觉到了朱砂搀扶的力道,但是还不够,曲云飞不动。
朱砂试了几次,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曲云飞都不起来,朱砂见曲云飞面色越来越白,不敢轻举妄动,焦急的道:“来人!传太医。”
曲云飞嘴角含笑,虚弱的靠回徐君恩身上:“不用了,微……微臣不过是小伤,微臣过来是想请太后把犬子还给微臣,他叨扰太后多时,微臣心中有愧。”
朱砂看着曲云飞这样,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你说的什么话!伤成这样了还跟我斗气!”往日的曲云飞即便气人也是意气风发,谁能伤他?他又给过谁机会伤他?而她却打他,想起这十二年前第一次动手打他,她也是毫不留情的下手,可为什么这次心里会着急担忧……
朱砂蹲下身,视线与曲云飞持平,看着曲云飞苍白的脸色,略有怨气的目光,朱砂想避开他的窥视,却还是没动的让曲云飞看:“打疼了?”
“太后还是让微臣把儿子带走为好,万一微臣觉的伤的不值,说不定真会找太后的好儿子算账,所以太后就让微臣把微臣的不孝子带走才是应该。”
朱砂伸出手,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握住曲云飞手的动作:“别说了,是我没考虑周全。”
“既然如此,打到一半的时候怎么不去找我。”
徐君恩震惊的看着曲云飞,真敢说!
朱砂张张嘴,本不想说但还是开口道:“我已经准备去了,可若我若去了,你前面的伤岂不是白受……”朱砂忍着心里的痛想再次扶他起来。
曲云飞想挣脱、想给眼前的人教训,什么叫伤白受!只要朱砂救他,他才不在意皇上那兔崽子有没有出气!可感受着手上加重的力道和温软的湿意,曲云飞最终没忍心挣开,却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坚决不让自己沉迷美色。
朱砂微惊,赶紧捉住他另一支手:“你做什么?你不满冲我来,干嘛自己打自己。”朱砂握住他的手,紧紧抓在手心,愧疚的看着曲云飞:“你何必……”
春江慌张的四下看一眼,太后想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太后就不担心流言蜚语?
曲云飞赶紧把徐君恩推开一些。
徐君恩苦笑的挪开一拳的距离,悄然打量着朱砂的神色,见朱砂真的在担心曲云飞,他明白曲云飞的伤没有白挨。朱砂何曾这样担忧过谁,以往的时候朱砂最不满的就是曲云飞,刚入朝时敲打曲云飞就如家常便饭。
四大辅国公倒台后,朱砂甚至跟自己商量过让曲云飞滚出朝廷,可就是这样一个平日遭太后厌弃的臣子,他一次又一次忍来,最终成为太后不能放手的重臣,现在也许会成为最后一个,他或许不是最好的,不是对太后最温柔的,但他却能让朱砂为他忧虑。
徐君恩对曲云飞笑,他成功了,朱砂今日的目光比往日更像女子。
曲云飞撇开头,不敢看朱砂的目光,怕自己当场说没事就此作罢。
朱砂握着他的两只手,没有避讳身后人的目光,声音柔和的开口:“伤成这样也不让太医看看,跟谁置气呢?落了伤疤,你不心疼我还介意呢?春江,请太医。”
“啊……是……是。”
剩余的宫人垂下头,目光不敢乱看、耳朵不敢乱听,就连一旁的侍卫站姿虽然笔直,却也扭开了头:这事得顶着脑袋。
曲云飞高兴了,他是彻底高兴了,在朱砂当着众人捉着他抬起的手并毫不掩饰的握入手中时,他所有的怨气烟消云散!“太后真的担忧微臣。”
“废话。”
曲云飞突然倒入朱砂怀里,趴在她肩头得意的看朱砂身后的春月。
春月顿时手足无措,小脸通红,羞愧的不知要钻到哪里才能证明她没看到。
曲云飞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更不管别人怎么定位太后和他的关系!或者鄙视他霍乱主子!他只知道这一刻他是光明的,至少在朱砂眼里他已经变的不一样。
徐君恩暗叹曲云飞又傻了,等着吧,不到一刻钟绝对被朱砂哄进殿里包扎伤口,徐君恩只有这时候才会觉的曲云飞真没用。
结果没有等到一刻钟,朱砂亲自让曲云飞靠在自己身上起来时,曲云飞已经很没原则的贴了上去,不讲理的让朱砂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就乖乖跟着去上药了。
徐君恩无语的抬头望天,心想曲云飞明日肯定能爆个震惊天下的冷门。
朱砂骤然回头:“徐君恩,你跪着干嘛,还不过来抬他。”重死了。
曲云飞才不让徐君恩碰他,仗着自己有伤,用恶心人的语调撒娇:“微臣让太后扶。”
众侍把头扎的更低了,甚至已经有人担心自己的小命,心里不满曲太督不懂小点声。
静心殿大门到内殿是断不近的路程,一路上宫女侍卫不尽其数,曲云飞逢人就对朱砂嚎叫,不是说自己这疼就是让朱砂帮他揉揉。
惊的路上的侍卫、宫人险些没以死谢罪。
好不容易,朱砂把曲云飞扶了进去,传了太医后,还得亲自照顾他。
曲云飞光明正大的躺在太后床上,一会叫口渴一会嚷饿了,再不然就是头疼、脚疼、屁股疼。
朱砂一一忍着他,喂他喝水陪他吃饭,给他擦着伤口还要安抚他的精神状态:“我怎么觉的你好的很,你确定你真疼。”
曲云飞委屈的指指屁股上的伤势:“能作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