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若有所思:“想不到她还挺有造化。”这事也能碰到孔七子,孔七子可不是轻易出现在洗浣局的人。
曲云飞见徐君恩想旧事重提,立即道:“朱砂,你去写道懿旨,趁有人回宫报平安顺便稍回去,那件事早办早安心。”
朱砂站起来:“我先去处理一下。”
朱砂刚转身,曲云飞顿时捂住徐君恩的嘴,威胁道:“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否则我把你扔出皇陵。”
朱砂突然转身:“你们干嘛呢?”
曲云飞装模作样的拍拍徐君恩肩上的沙子:“有虫子,虫子。”
曲折闻言伸直脖子使劲看,哪有虫子?虫子呢?
朱砂转身离开,直到朱砂走出很远,曲云飞才道:“你蠢吗?告诉太后一切都完了,苗家来个抵死不从,太后能把他们怎么样,人已经娶了太后就是顶天了,能让苗家吐出来?趁太后不知道,这道旨意先下去,我们让苗家吃下去也噎个半死。”
“还不是于事无补,他们已经娶了。”
“傻了吧,现在太后不在宫里,等一会懿旨到手,我们把日期往前改改,改在苗家没抢人之前,把旨意伪造成被耽搁的样子,你说苗家要是看到被押后发的懿旨会怎么样的表情?”
“可,人他们已经娶了。”大不了死扛到底能怎么样?
“跟你说多少次了,太后不在宫里,他们想请罪也找不到人,到时候我们挡了所有苗家递到皇陵的折子,活活急死他们,这叫心里战术,懂不懂?”
徐君恩佩服的看眼曲云飞,不愧是奸臣中的表率,的确不是东西!
“你什么表情,我都是为了你儿子。”
徐君恩想,为了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想法还差不多。
不管曲云飞为了什么,远在皇陵的旨意当天抵达了京师的后寺衙,传懿旨的小太监找毛笔的时候不小心撞落了一叠旧书,压在旧书下的太后懿旨令浮出水面。
小太监一看是太后的指令再看看日子,急忙揣上懿旨令去了总衙司。
总衙不敢耽搁,叫上太后的御用宫外传旨小太监火速向乔家冲去,心里想着还好是喜旨,晚一天两天没事。
当懿旨传下,老太监喜滋滋的等着乔家的谢礼时。
跪着的乔老爷顿时昏了过去,乔家听旨的众人活活瘫在地上,忘了喊大夫拯救一家之主。
圣旨颤颤巍巍的落在苗家的大殿上。
苗光达也惊的不轻,再看看日期,是他命人抬乔思浓进府的前一天,也就是说他苗家从老虎嘴里扒牙,抢了太后给徐天初准备的正牌夫人!
苗光达惊的呆坐在椅子上,手脚发颤、目光呆滞,如何是好,得罪了太后得罪了太督令王府难做?他苗家莫非气数将近……
苗夫人不明所以的拿过懿旨令,顿时脸色苍白!她就说不能随便抬人!可现在不是怪谁的时候!苗夫人努力压制住心里的惊慌,立即传亲近的丫头去给娘家递帖子,她要去省亲。
苗夫人表现出了关键时的冷静,这件事是她儿子闯出来的,她会想办法解决,苗夫人看着瞬间老了几岁的夫君,坚定得道:“老爷,没事,苗家百年气韵不能毁在我儿身上,大不了我和苗帆去给太后以死谢罪。”
“夫人……”苗光达紧紧的握着夫人的手,早已六神无主:“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总有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那个不孝子!”说着忍不住垂泪:“他就是再不孝也是我的儿,再不争气也是我生下的宝,可您是我夫君,你的荣辱才是我的荣辱,我不能让苗家因为他这个不孝子毁了名声,老爷你不止帆儿一个儿子,他担责不过是他少年错事,至于夫君不过是家教不严而已,可如果老爷认罪,那我苗家就是欺上之罪,大错特错了。老爷,您放宽心,妾身有的是办法。”
苗光达看着眼前的原配,相守二十多年他从未认真看过她,他敬她却谈不上宠,他的宠妾是如夫人,可如今站在身边为苗家着想、轻描淡写放弃名声的确实是他敬重有余宠爱不足的夫人。
苗夫人不知他想什么,但却知道女人有什么好盼的,不就是相公好孩子好,至于他们的女人,她早已经看开:“老爷,我疼孩子,但你才是我该相守维护的人。”
苗光达瞬间抱住自己的原配,眼泪流出眼角:“总有办法,总有办法,我去认罪,你和帆儿是我的命怎么能……”
苗夫人很坦然,她不会让相公身败名裂:“小不忍则家衰,相公想成为苗家的罪人吗?”
太后的懿旨在苗家掀起了轩然大波。
苗帆也呆愣的坐在大厅里,反复把太后的懿旨令看了很久很久,尽管心里害怕还是坚定的坐着:“按娘说的办,孩儿没意见。”
苗光达恨不得自己撞死,他的命根子、他宠了多年的儿子说放弃就放弃!不如喝了他的血!
苗帆看向父亲,认真坚持:“是我不好,我任性,以为什么都有爹和娘撑着,这件事爹和娘谁也不用出面,孩儿一人担下,是孩子鬼迷心窍,与父亲母亲无关。”
苗母苦笑:“你以为别人是傻子,这件事需要多大的能耐别人不清楚?你别参合母亲自有主意。”
“不。”苗帆瞬间跪在母亲面前:“孩儿不孝,让母亲……”
“傻孩子,你是我儿子。”
一句话道不尽世间母子多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