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坐着二房的主母崔氏和三房的主母姚氏。
崔氏是个稳重的,听到这话只是笑着给梁老夫人添上茶水,没吭声。
姚氏生着一张伶俐的口齿,调笑道:&ldo;母亲大可放心,咱家大郎可不是那些一棵树上吊死的拧巴人,前日里三姐儿她爹还瞧见他在瓦子里听曲儿呢,旁边挨挨挤挤坐了三四个小花娘!&rdo;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夸梁桢的,倒像是在上眼药。
梁老夫人虽古板,却不傻,当即黑下脸,硬声道:&ldo;外人胡乱编排也就算了,你这个当婶子的怎么还跟着起哄?大郎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些心黑的给败坏的!&rdo;
姚氏一听,当即跪了下去,&ldo;真真是冤死人了,儿媳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怎么就成了心黑的?&rdo;
梁老夫人哼了哼,脸色并不见好。
姚氏暗地里扯了扯崔氏的衣袖,苦着脸向她求助。
崔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而顺了顺梁老夫人的背,温声劝道:&ldo;母亲息怒,老三家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若她真有那些个心眼儿,往日里母亲还用得着恨她不争气?&rdo;
姚氏连连点头,&ldo;二嫂说的是,母亲,您真是冤枉媳妇了!&rdo;
崔氏是梁老夫人的内侄女,梁老夫人向来偏爱她,她说的话多半是听的。不管方才有多大气,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化了。
姚氏趁机讨巧卖乖,说了一箩筐恭维话,终于哄得老夫人露出个笑模样。
妇人们唱着变脸大戏,梁桢淡然地置身事外,等到一折结束,他把茶盏一放,撩起衣摆跨出门去。
&ldo;祖母和婶子们歇着,我去街上逛逛。&rdo;
梁老夫人扯着嗓子在后面喊:&ldo;离那些个不入流的地方远些!上旬进宫时贤妃娘娘还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嘉仪公主到了年纪,官家要指婚呢!&rdo;
梁桢就像没听见似的,眨眼的工夫就绕过照壁,走远了。
梁老夫人气得直跺龙头拐,&ldo;和他爹一个样,尽是被那些个狐媚子勾了魂儿!好好的一个儿郎,怎么就成了纨绔?&rdo;
这话传到梁桢耳朵里,只余冷笑。
他要是不纨绔,那些个虎视眈眈的文臣谏官们能放下戒心?太后和大皇子一党能放过他?
如今立储在即,作为二皇子母族势力的梁家要想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明哲保身,他这个继承人只能是越废越好。
更何况,梁家在西北盘踞数年,有他爹一个能臣良将就够了,若他再优秀些,官家恐怕就睡不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