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梦到了死前的场景,婆子怎样划花她的脸、怎样颠倒黑白,魏如安怎样虚伪懦弱、怎样无情无义,秦莞一时又气又恨,大骂着醒了过来。
重生之后的这些天,秦莞恨不得把前一世的经历当作一场梦,直到今天,和魏如安的重遇无情地提醒她,有些人、有些事避无可避。
秦莞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量‐‐魏如安的那个姘头是谁?
若是寻常外室,想必出身不高,一顶轿子抬进门便好,没必要谋害主母‐‐更何况,她和魏如安亲都没成,她连&ldo;主母&rdo;都算不上。
既然害她,便意味着自己挡了对方的路,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目标不是给魏如安做妾,而是想堂堂正正嫁给他,做正室夫人。
有胆子谋害勋贵之女,且算准了她去相国寺的日子,还能进入侯爵之家专用的偏殿,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说明那个人并非寻常女子。
最让秦莞在意的是,对方一直躲在幢幡之后,廖廖数语也是变了声说的,这说明那人很有可能是她见过,甚至熟识的。
秦莞想起了临死前看到的那双绣鞋。
鞋子的尺寸和她的差不多,鞋的主人想必和她一样是不缠足的。
然而,京中贵女大多自小便勒出一双三岁金莲,并以此为美。像她这种祖母早逝、母亲不舍、父亲不管的少之又少。
她把认识的那些闺中女孩细细地捋了一圈,为数不多的几个&ldo;大脚姑娘&rdo;,哪一个都不像会跟魏如安私通的。
秦莞摇摇头,这也不能全然做数,毕竟嗓音都能作伪,鞋袜装戴乃至身形容貌亦可。
她懊恼地捶了下床榻,一心想要报仇,却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
好想骂人。
明月捧着一束芍药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抿着嘴笑笑,打趣道:&ldo;瞧姑娘这脸色,莫不是嫌弃奴婢们没在跟前伺候?&rdo;
秦莞白了她一眼,&ldo;这些年了,哪天歇午觉让你们伺候了?叽叽喳喳说小话,没来的吵人。&rdo;
明月将漱口的清茶送到她嘴边,又伺候着喝了润喉的蜜水,轻笑道:&ldo;嬷嬷们稳重,赶明儿换她们候着。&rdo;
秦莞听到&ldo;嬷嬷&rdo;二字,猛地想起那个颧骨有痣的婆子。当时她狠狠挠了对方四道血印子,可以确定那个痣是真的。
汴京城中体面的嬷嬷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这般明显的特征若要有心打探想必并不难寻。
想到这里,她顿时精神大振,低声吩咐:&ldo;去,把钱嬷嬷叫来。&rdo;
明月诧异:&ldo;姑娘是想对账薄?这才堪堪到月中……&rdo;
秦莞抿了抿唇,&ldo;账簿……让她带上吧,嘱咐她从角门进来,别惊动旁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