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飞快地探头看了一下走廊,回手关上门,扭上锁。玛丽莎向浴室跑去,顺手从床上抓起她以为是枪的东西。还差一点她就把门关上了,可是那人追到了。
玛丽莎只好回身用双脚顶着门,背靠着浴池借力,想不让歹徒把门推得更开。可是那人毕竟有力得多,只见门一寸一寸地开大,那人可以伸进手来,用僵直的肘关节抵住门框了。
玛丽莎看了一眼墙上的电话。可是不站起身就够不着。又看看手上的武器,疑惑着如果朝墙上开一枪,会不会把那人吓跑。这时候她才发现,她手握的是一支气动接种枪。她以前在儿童医院做大批的疫苗接种时用过。
门已经开得足可以让那人更自由地活动手臂了。他瞎抓乱摸,终于又一把捉住了玛丽莎的脚踝。玛丽莎别无选择了,便把接种枪抵住那人的小臂,扣动了扳机。那人发一声喊,立刻缩回手臂,门砰地关上了。
玛丽莎听着那人窜出房间,打开前门狂奔而去。回到卧室,她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不料又被强烈的消毒液味吓了一跳。她把接种枪颤巍巍地转向自己,查看枪口。单凭直觉她就知道枪里含的是艾伯拉病毒。自己闻到的消毒液是用来保护操作人不受传染的机制之一。这一下她真的吓坏了。她可能杀了一个人,也还可能触发一场新的暴发!她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接种枪放进从废物筒上取下的塑料垃圾袋,又从桌下的废物筒上取下另一只塑料袋,套住第一只,紧紧地扎起来。她犹豫再三该不该报警,最后还是算了。报警无济于事,那人早已逃之夭夭。如果枪里确实是艾伯拉,那人又不愿被人发现,警察是不可能悄悄抓住他的。
玛丽莎朝走廊里张望了一眼。空无一人。她把&ldo;请勿打扰&rdo;的小牌挂上,带着自己的东西,包括那支接种枪,来到底层清洁工工作区。那儿没人。她找到一瓶来苏尔药水,把塑料袋外部消了毒,然后洗了手消毒。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预防办法了。
旅馆大厅里有足够的人叫玛丽莎觉得安全。就在那儿打了电话给伊利诺伊州流行病署,说帕尔默大饭店2410房间可能被艾伯拉病毒污染了。她没报姓名,也不等对方问话,就挂断了电话。
下一步她打电话给塔德。这样忙个不停叫她避免去想刚刚发生的事件。塔德得知她正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时,最初的冷淡终于消融了。
&ldo;现在到底怎么啦?&rdo;他问。&ldo;玛丽莎,你一切都好吗?&rdo;
&ldo;我不得不请你帮两个忙。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之后,我曾发誓再也不找你了。现在我又别无选择。第一,我需要一瓶洛杉矶暴发的康复血清,你能交捷运公司连夜送来纽约的广场大饭店,交给卡罗尔&iddot;布雷福德吗?&rdo;
&ldo;卡罗尔&iddot;布雷福德是什么鬼东西呀?&rdo;
&ldo;请你不要问任何问题。&rdo;玛丽莎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ldo;这个时候,你知道的越少越好。&rdo;卡罗尔&iddot;布雷福德是她大学时的室友,又是她从亚特兰大飞芝加哥时用的假名。
&ldo;另一件事是,我有一个包裹,也交捷运公司连夜寄给你。千万不要打开它。把它带到特级控制实验室去藏起来。&rdo;玛丽莎停了一停。
&ldo;就这些吗?&rdo;塔德问。
&ldo;是的。&rdo;玛丽莎说。&ldo;你能帮这个忙吗,塔德?&rdo;
&ldo;我想可以。&rdo;塔德说。&ldo;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好。&rdo;
&ldo;谢谢了。&rdo;玛丽莎说。&ldo;过几天我就能向你解释一切了。&rdo;
她挂断电话,又用旅馆负责电话在纽约广场区的威斯汀旅馆订了一个房间,用的是卡罗尔&iddot;布雷福德的名字,当天晚上住。做完这些,她扫视了帕尔默大饭店的大厅一眼。似乎没人注意她。她相信饭店会把帐记在她信用卡上的,便不去签出,直接走了。
她先到联邦捷运公司办事处。办事员极其友善。玛丽莎一说那是一种疫苗,亚特兰大第二天需要用,他们就帮忙把塑料袋装入一个打不破的金属盒。看到玛丽莎的手不住颤抖,他们还主动帮她写了地址。
出了办事处,她招呼一辆计程车去奥哈尔机场。一坐进车,她就检查自己的淋巴结和咽喉是否发炎。她以前跟艾伯拉相遇过,但是从没有如此之近地接触过。一想到那人想给她注射病毒,她又不寒而栗起来。事实又成了个残酷的反讽。她唯一能够逃脱的办法又是给那人注射了病毒!她希望那人知道,康复血清有保护作用,不过要在症状发作之前使用才行。那人恐怕知道这一点,所以才那么仓惶地逃走了。
在去机场的漫长行程中,玛丽莎平静下来,能够有条有理地思考了。再次被人袭击给了她的假设又一证据。如果那支接种枪被证实是装的艾伯拉,那她更有了第一件真凭实据了。
计程车司机把玛丽莎载到美国航空公司的候机厅前,说他们有一小时一班的定期班机去纽约。她拿到机票,过了安全检查门,向登机口走去。看看还有半小时才登机,她决定给拉尔夫打电话。她极其渴望听听一个友善的声音,也想知道律师是否已经请到。
玛丽莎先花了几分钟跟拉尔夫的秘书争执。那女人把拉尔夫当教皇似地挡驾一切来电。玛丽莎最后恳求她,至少也得让拉尔夫知道她来了电话。这一下奏效了。拉尔夫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