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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人们在如实描绘提奥多西的优秀品德时从来也不曾隐瞒他的缺点;残暴的行动和懒惰的习性损伤了这位罗马史上少有的亲王之一的光辉形象。一位始终对提奥多西的虚名表示不满的历史学家不惜夸大他的罪恶行径及其有害影响;他大胆肯定,全国上下各个阶层的人士都莫不效法他们的君主的女人气作风;说各种各样的腐败行为彻底毒化了当时的社会和个人生活;还说那勉强维持住的微弱的社会秩序和礼仪全不足以抗拒日益严重的堕落趋势,而这种趋势正越来越使得人们,丝毫不以为耻地为图个人安逸或放纵个人情欲而不顾个人责任和社会利益。那些哀叹人民生活日趋奢糜,社会风气日趋堕落的当代作家所发出的责难,大多数是从他们自己的特殊感受或处境出发的。能够对社会的变革具有清醒、全面的认识,并能真正看清足以朝一个方向推动一个群体的盲目和随时变化的激情的精巧而隐秘的动力的观察家是从来不多见的。如果我们依据任何约略可信的理由,可以肯定,提奥多西统治期间的罗马的奢侈生活,比君士坦丁或者也许比奥古斯都时期都更为可耻,更为荒唐,这种变化也决不能归之于有什么有利的变革使国家的财富有所增加了。长时间的灾难或腐败只会导致百业荒废,减少了人民的财富,所以他们的肆意挥霍,只能是因为他们的无心挣扎的绝望思想使他们全都只顾眼前享乐,而不再考虑未来了。由于感到自己所拥有的财产朝不保夕,提奥多西的臣民全都无心从事那些要马上拿出钱来,但获利缓慢的有用的劳苦行业。

眼前频繁出现的一家家破产、毁坏的情况促使他们不惜把随时有可能遭到残暴的哥特人抢夺的祖传的财产挥霍掉。在一艘将沉的船或一个被围的城市的混乱中,必然出现疯狂的挥霍,完全可以用来解释,在一个行将没落的国家的不幸和恐惧中为什么人们会越来越不爱惜钱财了。

影响宫廷和城市社会生活的令人志气消沉的奢侈风气也在暗中毒化和腐蚀着罗马军团;一位曾仔细研究过有关罗马军风的真正古代宗旨的军人曾记录下了军队的堕落情况。据维格提乌斯的精当、重要的观察,自罗马城始建之初直至格拉喜安统治时期,步兵都毫无例外地穿着防身铠甲。但随着军纪的松懈和缺少训练,士兵们从体力和意志方面都不愿承受服兵役所带来的劳累,他们抱怨铠甲太沉,也很少穿着了;逐渐他们也便获准把铠甲和头盔都放在一边了。他们的先辈所使用的沉重兵器,那曾使世界屈服的短刀和坚固的皮龙,不知什么时候便从他们的手中消失了。由于使用盾牌便不能使用弓箭,他们在勉强开赴战场时就注定不是受刀剑之苦,便是无耻地临阵逃脱,而一般他们总选择可耻的后一条路。而哥特人、匈奴人以及阿兰人的骑兵却都看到了护身铠甲的好处,普遍加以采用;再加上他们在使用投掷武器方面的优势,他们就很容易打败光着上身、浑身发抖的罗马军团的士兵,他们的头部和胸部全都袒露着,完全不能抵挡野蛮人射来的箭。军队的伤亡、城池页面的丢失以及罗马人名声的衰落都未能使得格拉喜安的继位者完全恢复步兵穿戴盔甲的作法。软弱无能的士兵们不但使他们自身,也使国家失去了防护能力;他们的怯懦和懒惰可说是帝国败亡的直接原因。

页面第二十八章异教的了结。塞拉皮斯神庙的被毁。

对异教仪式的查禁。对基督教殉教者的崇拜和多神教活动的复兴。

异教在提奥多西时代的毁灭可以说是在人类思想史中仅有的一个古老的、流行的迷信归于彻底灭绝的例证。基督教徒们,尤其是教士们,已经勉强容忍了君士坦丁审慎的拖延政策和老瓦伦提尼安同样宽容的政策,而在他们的敌人还能与他们同在的时候,他们便不会感到自己已取得真正的决定性的胜利。安布罗斯和他的教友们对年轻的格拉喜安和虔诚的提奥多西所产生的影响全被用来向他们的新入教的君王们灌输迫害异己的思想。两项有关宗教法令的貌似有理的原则得到了承认,他们从中更演绎出了一个直接针对帝国臣民中仍然信奉他们祖先的宗教仪式的人极为不利的结论:其一,行政官员如对某些罪行不加制止,不予以惩罚,他便也在一定程度上犯下那一罪行;其二,对假想的神灵和真正的魔鬼的崇拜是对造物主的至高无上的权威所犯下的最不可宽恕的罪行。教士们还把摩西的戒律和犹太历史上的一些案例草率地,也许是错误地,用于温和的基督教的普遍统治。这几位皇帝被激发起来的宗教狂热全被用于维护他们自身的和神的尊严;罗马世界的各种神庙在君士坦丁改变宗教信仰的60年后全都被破坏了。

从努马时代直至格拉喜安统治时期,罗马人让几个祭司团一直保留下来。十五位大祭司对为神服务的一切事物和人行使着最高司法权;不断地产生于松散的传统体制的众多问题则交由他们神圣的法庭裁决。十五位严肃的、饱学的鸟占官观察着天空,根据鸟的飞行情况预言英雄们的行动。十五位西卜林神谕的守护者(亦称decevirs,这个名字亦即十五人之意)则看来是在遇到意外的事件时,偶尔查阅一下未来的历史。六位守护灶神殿的处女奉献出自己的童贞,守护着任何人敢于窥伺必将受到严惩的那圣火和那不可知的罗马的气运。七位司膳[epulos]负责侍候众神用餐,指挥庄严1的行进队伍,并组织每年的庆典活动。三位朱庇特,马尔斯和基林努斯的祭司被认为是这三位掌管着罗马和世界命运的最强有力的天神的特别使臣。而献祭之王则指的是努马本人及其在宗教职能方面的继承者,这种职务23是只能由帝王来亲手完成的。由萨里法兰克人和鲁柏卡斯组成的兄弟会,尽管他们举行的各种仪式难免使任何一个稍有见识的人嗤之以鼻,他们却很自信,认为自己一定能得到不朽的诸神灵的青睐。罗马祭司过去拥有的干预共和国国事的威武地位已随着君主制的建立和帝国中心位置的转移而逐渐消失。但他们的神圣身份的崇高地位却仍然受到他们所在地区的法律和习俗的保护,他们,特别是大祭司团,在首都,有时在各省,还仍在行使他们的宗教和民事的管辖权。他们身穿的紫袍,他们出入乘坐的华贵的四轮马车以及他们豪华的酒宴都令人十分羡慕;他们能从人们献给神灵的土地和国库收入中得到极丰厚的俸给,完全足够他们维持大祭司的气派和支付国家宗教庆典活动的费用。由于在祭坛前效力和指挥军队的工作并无任何矛盾,罗马人在当过执政官取得胜利之后都渴望得到大祭司或鸟占官的职位;在公元4世纪1希腊神话中早期的战神。‐‐译者2指4世纪在荷兰艾瑟尔河一带定居的法兰克族一部落。‐‐译者3鲁柏卡斯为古罗马牧神。‐‐译者页面时,占据西塞罗和庞培的宝座的都是元老院中最杰出的成员;他们的高贵的出身更为他们的僧侣地位增添了光采。那十五位组成祭司团的教士由于随时可以面见君主因而更为身价10倍;而一些基督教皇帝也乐于屈尊接受最大祭司穿戴的袍子和各种标记。但当格拉喜安登位以后,由于更为谨慎,或头脑更为清醒,他严厉拒绝了那些渎神的穿戴;他把拨给祭司和灶神处女们的固定俸给改用于社会或教会福利事业;取消他们的荣誉地位和各种特权;并彻底打破了那古老的、在舆论和习惯势力的支持下盛行达1100年之久的罗马迷信体系。异教当时还仍是元老院的合法宗教。元老们集会的殿堂或神庙都供奉着胜利女神的雕像和祭坛;雕像是一位站在一个圆形球体上的庄严的女性,袍服飘动,双翅高展,一只向外伸出的手中托着一顶桂冠。元老们都在这位女神的祭坛前宣誓保证忠于皇帝和帝国的法律;他们正式参与政事之前,大都要先在这里庄严地献上几杯酒,烧上几炷香。拆除这一古老纪念物是君士坦提乌斯所作唯一一件有损于罗马迷信活动的事。此后尤利安曾重修胜利女神的祭坛,瓦伦提尼安则听之任之,到狂热的格拉喜安却再次将它赶出了元老院。但这位皇帝却仍然饶过了在公共地点一直有人礼拜的神像:一共有424座庙宇或寺院仍然保留着,以满足人民的宗教热忱,因而在罗马的各个角落,基督教徒的脆弱心情总不断受着偶像崇拜者所奉祭物的烟雾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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