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等她谈婚论嫁的年纪会想起她,如果颜色不错,便送去给宗门做妾,如果颜色一般,便拿去给人做继室。
毕竟那个女孩是罪臣之后,她无论怎么对待,都不会有任何人指责她。
半年后。
她盯着祠堂里的黑色牌位。
夏氏的牌位上已经落了一层灰。
“夏氏已死,她依然是王家的人,王浔的嫡妻原配,你作为继室,也该在原配面前执妾礼。”族老尖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然而,谁也不能说族老有何处不对。
她是在年初的时候回了王家本族的原籍。
作为王浔的正妻,虽不是宗妇,可她如今的背景也不是王家一般人可以招惹得起的。
可在王家本族,还真就有人看她不顺眼。
即使如今她已经认祖归宗,但她的身份依然不光彩,毕竟,她的母亲当初是私奔才有的她,仍旧有一些顽固的族老看不过眼她的身份。
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
她面带微笑,对着那个牌位,温温柔柔的行礼。
那一日她是怎么过来的她都不知道。
她只觉得脸上的肌肉都笑得僵硬了,然而她不能露出任何表情,她只能顺从的望着所有人,望着旁边的几个妯娌露出似有似无的、嘲讽的笑容。
是啊,其他的媳妇,都是名门闺秀出身,出身文臣世家,只有她是从妾室扶正的,本朝也不是没有妾室扶正的先例,可在大多人眼中,妾室扶正还是败坏风气的做法。
这几年,她一直在想办法融入王家,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些妯娌表面上对她和善,可谁真正接受过她?
直到现在,她都感觉得到,她被排斥在帝都的阶层之外,只因为她那不光彩的出身。
她很气恼,很愤恨,可是无可奈何。
他们回帝都选择的是走水路,那一夜,王浔面对着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对她说:“夫人,我定会让那些人,再不敢看不起你!”
然而,这一句话并没有让她心中的委屈平息,夜晚她难以入睡,独自一人从船舱中走出。
白日的喧嚣散尽,在祖家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深不见底的漆黑水面上有点点月华的光点闪烁,头顶一轮明月当空,群星闪烁。
而那一份委屈,在见到独自一个人坐在船头仰着头看星空的女孩时,达到了顶点。
船只摇摇晃晃,在宽阔的江面上顺流而下,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闪烁着星子般的碎光,深夜中,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沉睡中。
对面的女人身上是唯有正妻可以穿着的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