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谁?”摩睺罗伽上下打量着王维,开口问道。
“老夫姓王,现居蓝田山。”王维说道
“果然,”摩?罗切心道,“若不是此人,师姐怕是早就得手了。”此时他心中恨极了王维,但嘴上说的仍是十分恭敬:“原来是王右丞,失敬,失敬……”
王维曾经凭才华被唐太宗赏识,官至尚书右丞,人称“王右丞”,所以摩?罗切才会有此一说。
“老夫现在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若是阁下不嫌弃,可以称老夫一声‘摩诘居士’。”王维说道,“这女子到底是不是逃犯,不能单听你二人的一面之辞,你们若是能上报刑部,拿出真凭实据,老夫也绝不会护着她!”
紧那罗与摩睺罗伽实在是未曾料到,他们的师姐不仅没有处于昏厥之中,反而帮着一心帮着敌人,这情形出乎意料,二人眼下已是无计可施,对视一眼,只得决定暂时离去。
“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二人失礼了。”摩?罗切躬身对尹天青说道,“尹侍郎,多多包涵。我们二人也是抓贼心切。”
尹天青明知他这不过是一句托词,但是这种事均是看破不说破,因为事情说不准会发展成什么样,彼此都留上一线,也就等同于为自己留了退路。
故而尹天青也作出一副大度的姿态,拱手说道:“无妨,二位回去也转告安将军,如若有真凭实据,尹某会亲自押解逃犯,前往大理寺。”
“请尹大人放心,我们自会和安将军分说,不过……”摩?罗切想了想,说道,“这女子身份特殊,你们可不能让她失踪了!否则日后查出证据来,您可就是私放逃犯,要掉脑袋的……”
这话本是扯谎,可其言外之意,却是为了让尹府众人保证乾闼婆的安全,只因乾闼婆现在神智迷失,而且身在敌营,若是对方忽然起了杀心,那她根本无法防备。为今之计,他只有先威胁一下对方,起码在短时间内能护得了乾闼婆。
王维自然明白对方的担心,便出言道:“二位,这女子乃是弃歌的姐姐,但是弃歌是要参加从龙大选的,若是他成为了‘从龙卫’,那便是朝廷官吏……”
“王右丞,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紧那罗问道。
“老夫的意思很简单,他若是成了朝廷官吏,便更要严守大唐律例,到时候你们想带这位姑娘回去审问,他也就不好在推脱了……”王维也是话中有话,颇有深意地对二人说道。
摩?罗切何等精明,登时明白了话中深意,安禄山想要李弃歌的命,王维等人想保李弃歌的命,双方难免要发生冲突。
此前安禄山一直是在暗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虽然未能杀掉李弃歌,但也颇让他头疼,但此时自己的师姐被对方捏在手里,安禄山就难以放手施为,对方是想利用这一点,换回此次从龙选的主动权。
“好!,既然如此,我们二人就先等上一阵子,希望诸位也不要坏了规矩!”摩睺罗伽说道。
“放心!”尹天青回答道,“本官一向遵守大唐律例……”
“告辞!”摩?罗切先是恶狠狠地盯了一眼李弃歌,随后带着紧那罗离开了尹府。
摩睺罗伽二人方一离开,李弃歌便长舒了一口气,对乾闼婆说道:“姐姐,多谢你救我一命!”
“这是哪里话,你是我弟弟,我不帮着你,难道还帮着他们么?”乾闼婆说道。
李弃歌心想:“你昨天可不就是帮着他们的么……”但这话他也只是想想,哪里敢说出来?
乾闼婆又道:“弟弟,他们说我是逃犯,又说我是他们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还有,我到底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和你一样,也姓李啊?”
她这般接二连三的抛出问题,李弃歌根本来不及回答,一方面不知从何说起,另一方面也怕说得多了,露出破绽,便随口编了个名字,说道:“姐姐你也姓李,叫……”李弃歌心虚地向旁边一瞥,隐约看见尹家正厅挂着的一幅“翠竹图”,便接着扯谎道:“你叫李青竹!”
“原来如此……”
见乾闼婆毫不怀疑,李弃歌便装出真诚的样子,安慰道:“至于那些人和我们之间的恩怨,实在太过复杂,你现在还是专心养伤,日后定然可以想起来的!”
“嗯,姐姐明白了!”乾闼婆听了李弃歌关切的话语,心中一暖,抿嘴笑了笑。她本就甚是美艳,此时一笑之下更加不可方物,像是雍容的牡丹花瞬间绽放一般,李弃歌也是头一次见她笑的这般开心,不由得心中一荡。
“对了!”李弃歌一拍脑门,说道,“我认识一个好郎中,我让他帮你诊治诊治!”
“好!我也想快点想起以前的事……”乾闼婆说道。
一旁的荆天留心中狐疑,拉着李弃歌去到一旁,问道:“你还认识什么名医?不就是小包子这一个么?”
“就是他啊!”李弃歌说道,“方才你也看到了,我这位‘姐姐’一点都不像丹田枯竭的样子,正相反,她的内力似乎比以往更加深厚了……”
“确实如此,咳咳……”荆天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便接着问道,“所以你打算让小包子看看她是不是武功恢复了,是么?”
“嘿嘿,一会儿啊,你跟我同去,便知道我的意思了……”李弃歌笑道。
“卖什么关子啊……”荆天留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还是同意了。
午后,二人带着乾闼婆,不,现在应该叫“李青竹”,来到了四堂医魂馆之内。包恕琪捏着李青竹的手腕,脸色阴晴不定,看了一眼李弃歌,说道:“二少爷,你随我来……”
李弃歌点了点头,随他来到后堂,只听包恕琪说道:“以在下之见,这位姑娘并非恢复了功力……”
“那她为什么能够使出那么强劲的内力?”李弃歌好奇地问道,“若是她能使出,荆兄弟岂不是也能修炼内力了?”
“这法子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只是代价太大,我怕荆兄弟不愿意,这才与你单独相商……”包恕琪道。
“但说无妨。咳咳……”荆天留的声音从二人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