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茫然的接过了一个锦缎小盒子,他甚至想笑,父亲的一生在自己记事后就是醉生梦死的一生,这是从何说起的!?但他肯定笑不出来!
目前能问的只有一个,李凤接过了盒子后问:“据我所知,我的父亲参军专业后一直都在林业局工作,这和国家安全也扯的上关系?”
女人的目光有些异样,但还是很快收敛了神情严肃的说:“这当然有关系,并且是很大的关系,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虽然近些年来都没发生过什么险情,但这自然是国家一直以来努力不懈的结果,可这中间有没有漏洞?国家每年投入那么多的维护资金是不是都用到了实处?黄河真实的情况是不是和书面报告上一致?大概类似这些吧,诸多的问题需要不需要切实而真实的监督和一份别样的报告?”
“这......似乎是应该的。”李凤觉的自己没什么别的可说的了。
“所以说,年轻人,你应该为你的父亲而感到骄傲,你的父亲是国家的功臣!”
李凤回想了一下父亲的状态后继续茫然,老女人微微摇头,有些遗憾的离去,随即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站到了李凤的对面。
他看着李凤的眼神复杂而平静,他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是递给了李凤一个小包,李凤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时,男人说话了:“接着,这是我们一些有心人凑的份子。”
听了这话,李凤老实的接了,当然,以后的人情只能是自己还了,随后男人拿出了一张支票:“这是总局给的抚恤金和丧葬费用,贰拾柒万多,也不算少了,拿着吧,不拿白不拿。”
男人似乎有些自嘲的说着递过去了一张支票,李凤暂且相信父亲是国家的秘密警察,自然也接过了这一张国家给的支票,这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是一种荣誉。
然后男人立刻离开了,但也没上楼,直接去了车子里,李凤依然迷糊的看了眼花圈,上面白纸黑字的写了一些普通人根本就不了解也绝不会去接触的部门名字,但在最后,一律落款都是方局长,大概就是刚才那名老头子了。
李凤继续去灵棚跪着,没多久就看到母亲亲自送了那位方局长下楼,一群人让母亲留步后很快离去,虽然这群人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也还是早上,家属院里人也不多,但消息还是很快就传播了出去,家属院里大多人都拿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李家诸人,而与此相反的是,林业局的不少领导急匆匆的赶来再次前来慰问不说,父亲的葬礼和追悼会的规格立刻就被提高了不少,甚至包括抚恤金,提高规格是明的,因为保密局的局长会亲自去,至于提高抚恤金则是私下和母亲商量的,母亲多少有些鄙夷的告诉了李凤这件事,某些领导得知了父亲竟然是秘密警察以前还是特工,并且在林业局潜伏了几十年后吓都快吓死了,这是要拿钱封口,例如什么没来得急上交的笔记本呀记录信件之类的东西,最好都跟着你父亲入土为安不见天日的好,其实那里来的这些东西,你父亲天天就知道喝酒,那里有心去工作?
李凤想了想,就问了一句:“妈妈,您知道父亲过去的事情?”
“自然,要不是你父亲年轻时有着这一份神秘的职业引起了我的好奇的话,我也不会被你父亲骗到郑汴市来的。”
母亲虽然这样说,但看着父亲的遗像全是缅怀和悲伤的神色,李凤闭嘴低头什么都不在问了。
李凤守灵的最后一天,张阿姨带着陈丽娟来祭拜了父亲,在这之前陈父倒是早就来过了,祭拜后张阿姨打量了几眼老实的李凤后去找母亲说话,陈丽娟揉了好久的衣角这才对李凤说:“你......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李凤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说了两个字:“谢谢。”
此后两人都没话,倒是张阿姨过来宽慰了李凤几句,并问了问李凤的学习情况,李凤一一回答了,张阿姨很是夸了下李凤,并让陈丽娟跟李凤好好学学,转头又和母亲说了阵子话后这才带了女儿离去,母亲去送了下,本来李凤还想问母亲一些事情,但到底还是没开口。
第八天,撤了灵棚后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在不少人跑前跑后的帮忙下,在中午之前父亲的骨灰盒就在西陵公墓入土为安了,李凤怕母亲过于伤心,自己一个人来的,拿出了一瓶子酒,自己喝了几口,剩下的全倒给了父亲,临走时点了支烟放在了父亲的墓碑前沉默了会,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去。
父亲的身后事总算是办完了,本来母亲还催促他赶紧回去上学,但看着经常呆坐在屋子里神思不属的母亲,再看看依然有些惊恐并老是抓着自己手的妹妹,李凤又怎么能走?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之下,母亲见李凤总是不说回学校后,到底还是下了决心。
这时距离过去父亲的丧事已经快一个月了,母亲首次正式和李凤谈了次话。
“凤儿,我知道你担心我和你妹妹,但你总是推迟回校的日期也不是个事,耽误了你的未来就是你的父亲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没事的妈,不会耽误什么的,陪妈妈过完了年我再去学校好了。”
母亲微微叹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后说:“凤儿,不行的话我们全家都去上海算了,你父亲已经不在了,这里也没有什么是我可以留恋的了。”
这话倒是让李凤诧异了下,迟疑了一下后说:“妈,我真的没事的,再说了我们都去上海的话,妹妹的学习和妈的工作?”
“你妹妹可以转学,她的户口跟的就是我,在那边上学也方便,至于我的工作关系也可以调动下,也应该没问题的,环卫局的领导们知道了你父亲的事情后巴不得我调走呢,深恐我也是调查他们的人员,这样一来你也能安心上学,并且,我都二十年没见过你的姥姥和姥爷了。”
李凤无言了下,他倒是早就知道母亲是海市人,不过从没听母亲说起过那边的事情,本来以为母亲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怕问起来母亲伤心李凤一直都没问,原来母亲的父母俱在!可这二十年都不通音信......!
李凤不想继续想下去了,他可不敢编排母亲的不是。
母亲显然陷入到了回忆中:“真说起来我从娘家走时家里还有属于我的一亩二分水田呢,那时候天天下河里捞虾米捞鱼,后来你父亲见了我,随后我就不顾家里的反对跟着他来到了这里,现在也不知道家里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母亲缅怀和向往的神色,不为别的,就为了母亲的心情能好点,李凤也只能是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