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对于原陆时的突然到来显然都毫无准备,纷纷表情迷惘地朝他的方向张望。原陆时为人十分低调,最受人瞩目的身份也不过是傅司柏的未婚夫,但因为两人连正式的典礼都没有举办,所以在场的记者很多都不认识他,只是面带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原政清见原陆时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妥,他这个时候出现显然不仅仅是来看热闹的。原陆时这个人心机有多重他是知道的,当初原明俊是怎么被他送进监狱的,他还历历在目。今天是自己十分重要的翻盘机会,绝对不能让原陆时给搅合了。
于是他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原陆时身上的时候,立刻暗示身边的助理去将他处理掉。助理接到他的暗示,立刻快步走到演讲台下,对安保组长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就有会场的安保人员以没有邀请函为名想要将原陆时请出会场。
然而还未等那些安保人员走到原陆时面前,就有一行穿着正装,身材高大的保镖上前进行拦截。那些保镖显然全都受过十分专业的训练,安保人员根本没办法近原陆时的身。
原陆时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见随行的保镖将上前而来的安保人员控制住后,才被簇拥着朝原政清的方向走去。
原政清眼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却没有办法阻止。只是几十年在商界沉浮的磨练,促使他脸上依旧保持着一丝不变的表情。
原陆时站在门口,带着一点考究的神色看着他。
原政清这时候已经从最初的惊慌不定中恢复过来,他打量着原陆时,以一种不失礼貌的语气,低沉开口道:“虽然我是你的长辈,但如果你没有邀请函,抱歉,还是请离开会场。”
原陆时面带微笑地看着原政清道:“原总,我想知道今天是关于什么的一场澄清会?”
原陆时甚至连‘叔叔’也没有叫,直接称呼原政清为‘原总’,这让清楚两人关系的一些人不禁有些汗颜。原政清内心当然希望自己连这个侄子都从来没有过,所以对方称呼他原总,他倒是无所谓。只是他在这样的公众场合这样称呼自己,显然就是不给他面子了。于是他的语气也生硬起来:“因为关于移动舱燃料问题存在一些误会,所以特地召开的今天的澄清会。”
原陆时笑了笑:“你说是关于移动舱燃油问题的,澄清的对象也应该是消费者吧?”
原政清皱了皱眉:“是。”
“既然今天的澄清会是面向消费者的,那么最有权利参加这场澄清会的应该也是消费者吧?”他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我购买的移动舱使用的正是贵公司的燃料,难道我没有资格来参加今天的澄清会吗?”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原政清连一句也反驳不回去。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既然是关于燃油的澄清会,面向的自然是使用燃油的消费者,所以最应该出席澄清会的不就是购买移动舱燃油的消费者吗?只是他如果承认如此,原陆时就有了留下的理由;但他如果拒绝,别人就会质疑,难道他的这场澄清会并不是真的为了消费者,而不过是召集一群记者来进行公关吗?
原政清进退两难,无奈之下,只好招了招手,拦截原陆时的安保人员尴尬地顿了一会儿,只能退到一旁,而原陆时则步履优雅地朝大厅内走去,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原政清尽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刚才的演讲。然而他刚说了几句,就被原陆时打断:“抱歉,原总,打断您的讲话。”他的眼中带着点自信的笑意:“您说燃油事件您并不知情是吗?”
原政清并非第一次使用这种手段来金蝉脱壳,其实民众都不是傻子,这种方法也算不上是洗白的好手段。只是因为这件事事态严重,又时间紧迫,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化解危机,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威逼利诱某个高层,让对方来替自己担官司。
要知道这件事的牵涉面很广,性质又严重,不是赔几个钱能结果得了的,很可能要吃官司的。原政清这样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有污点?况且如果真的被关进去几年,他的后半辈子就全毁了。就算他取得再大的成功,所有人提到他时都会说“我知道,那个坐了几年牢的人”,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他利用手里的权利与对方的软肋威胁底下的高层来替他担下这件事,保证会给对方一大笔钱,并且照顾好对方的家人。但如果对方不同意,那么以他的手段,不仅一样会吃官司,还会连累到家人。无奈之下,对方也只好替他背下了这黑锅。
今天的这场澄清会其实就是他的洗白会,收了他钱的人也不会在会上问他一些敏感的话题,而关于这场澄清会的情况不仅今天会现场直播,明天也会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通过控制舆论来洗白自己,原政清是熟练得不能再熟练了。
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道忽然间冒出来个原陆时?他当然知道原陆时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但刚刚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总不能十几分钟后就立刻改口,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承认道:“是的,但对此我还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原陆时却只勾唇笑了笑,不理会他伪善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举动,慢慢开口道:“可是我知道的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
身边的记者们虽然都被原政清塞过钱的,但看到这种情况还是忍不住看起好戏来。
“我知道的情况是,原总您因为利益的原因,同某个大区的销售商勾结,私下将移动舱用燃油更换成普通燃油,以此来牟取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