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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ldo;应该不可能了。我已经无法……回到这个世界……&rdo;

纯一的声音被类似电台噪声的杂音淹没。他再度集中精神，拼命地想要挤出声音，却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ldo;纯一，你怎么了?你还在这里吗?请你回答我。&rdo;

文绪哭着大嘁。纯一必须卯尽全力，才能勉强回答一声：

&ldo;在……&rdo;

&ldo;你可以再来找我吗?不论是什么时候都可以。&rdo;

&ldo;好……&rdo;

纯一已经失去传送声音的力量。他感到头昏眼花，全身都在发烫。他和文绪之间的对话打破了之前发声的最长纪录。他虽然已经学会与活人沟通的技术，但发声能力顶多维持数分钟，可视化则只能持续一瞬间而已。

他还想知道有关文绪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和木户崎制片公司的关系，以及和文绪之间交往的程度，但却来不及询问。筋疲力尽的纯一只能飘荡在接近天花板的高度，俯瞰静静哭泣的文绪。

他不惜牺牲一切，只希望自己能够把手放在她颤抖的肩上，替她擦拭泪水。但此刻的他却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无法替文绪办到。

眼前的世界虽然仿佛伸手可及，但他现在才体会到自己与生者之间的距离。

◎

木户崎导演在紧急住院的头几天，常常抱怨胸口和喉咙有疼痛的现象，不过现在状况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了。纯一为了确定导演的健康状态，连日来都会到医院探访。

这天晚上导演的弟弟木户崎渡制作人也来探病，顺便进行制片的讨论。病房里的众多花束已经开始凋谢。导演咳了一下，以沙哑的声音说：

&ldo;这些花可以收起来了，我差不多也已经看腻了。对了，音乐的部分进行得怎么样?&rdo;

&ldo;竹之内先生已经完成音乐制作，随时可以开始录制。&rdo;

&ldo;是吗?我在医院每天都只是重复做身体检查，快要无聊死了。明天就叫人把器材搬到这里来录音吧。你去把竹之内先生和负责音响的人找来。&rdo;

制作人的表情显得不太情愿。

&ldo;不用这么急吧?等到医生许可之后再慢慢开始工作吧，导演。&rdo;

木户崎导演盯着弟弟的眼睛说：

&ldo;不行。到了这个年纪，我也能够掌握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而且如果动了大型手术，就会丧失持久工作的精力。你的朋友当中应该也有几个这样的例子吧?我不想在失去体力的状态下进行那部电影的后期工作，一定要现在着手才行。&rdo;

制作人吸了一口气，终于回答：

&ldo;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坚持，我明天就请人把器材搬过来。&rdo;

木户崎导演把脸转开，说：

&ldo;真抱歉，渡，每次都对你提出任性的要求。&rdo;

&ldo;别这么说，这一点都不像你这位大导演的作风。我去打一下电话。&rdo;

制作人说完，快步走出病房。纯一跟在他身后，看到他在偷偷擦眼泪。木户崎渡进了洗手间，将手支撑在洗手台两侧，数滴眼泪掉落在潮湿的水槽中。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恢复冷静之后，粗鲁地洗了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