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憋住笑意,两颊鼓起一道括号。刚停住笑意,下一秒她就看见?,病房门口的玻璃上摸出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头,是个肤色黑亮的男人。那男人往里瞧了一眼,先是朝穿病号服的陈野扬了扬手里的果篮,紧接着他的眼睛顺着转过来,在定在病床上的那一刻立马吹胡子瞪眼起来。他一把拉开病房门进来,虎虎生风。小杨瞧着那人对祝梨展现出来的敌意,立马开始站队,她微微低下头,语气神秘,“姐,来了个坏人。”祝梨是她非常稳定的回头客,为人大方又敞亮,每次去做项目都会请她们喝奶茶和甜品。小杨有时候做美睫的时候话一多,经常会说?点最近烦恼的事情,祝梨总是能?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让她明朗了。她们工作?室就没有不喜欢祝梨的。小杨把最后?一根睫毛贴上,悄摸白?了来人一眼,这个人对祝梨如此面露不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陈野不动声色地走到大良的面前?,微妙地截住了他的去路。“你来了。”“呦,不早说?是祝梨病了呀。”大良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带着他们那个海城特有的热朗洪亮的嗓门。他眼神往病床上一瞥,继续阴阳怪气,“早说?是她病了,我就不带果篮了,还?挺贵呢。”祝梨慢悠悠睁开一只眼睛,瞧了一眼来人,又闭上。她的声音里带了一点倦意,“这屋太小了,坐不开这么些人。”“陈野,你带他出去逛逛。”祝梨手向外?摆了摆,下达了这没委婉到哪里去的逐客令。她不待见?谁一向放到台面上来,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更不会给谁面子。此刻碍着小杨在旁边,她才稍稍婉转一些。大良当然不乐意了,就像那打满气的皮球似的,按到底了也得蹦一蹦。他鼻子一斜,手扥直了凌空指着祝梨,也一副撕破脸的模样,“见?过她这样的人没有?”“把病号的床给占了,自己倒躺的舒服。”他对着陈野,把眼睛往祝梨那边一瞪,“我都不要求她照顾你一下,就让她别裹乱她总能?做到吧!”大良这话说?得义正言辞。陈野浮着病气的眼睛盯着他,他似乎总是这幅淡定的模样,竟是一点也没接大良的话茬,“我带你下去转转吧。”很明显,他更中意祝梨的建议。转转转!医院有什么好转的!大良差点被陈野气得要吐血,他有时候都怀疑祝梨给陈野下了降头。大良的脸都绿了,陈野仿佛没看见?似的,迳直去拿自己的外?套。大良忙不迭地跟上去,果篮扔在病床旁了,他火急火燎地往那边看了一眼,故意恶心祝梨,“别偷吃啊,不是给你买的。”“放心,我不吃打折货。”祝梨慢悠悠的,她的睫毛已经贴好了,可以稍稍睁开眼睛。果然,大良又被气得两鼻孔冒气。陈野重复了一遍大良的名字,声音冷淡,带着些明晃晃的催促意味。大良到了楼下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是个能?耐住性子的人,“你是不是和她复合了。”“没有。”陈野站在铁质垃圾桶旁边,点了根烟。大良刚松了口气,陈野的声音混着烟草的气味飘过来,“你以后?不要再为难她了。”烟雾罩住陈野的脸,只能?描出些冷漠的线条。大良被陈野这是非不分的样子气恼了,“陈野,我看你是真的有病了。”“你要发?癔症了啊你!”大良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每天?跟着她屁股后?面忙前?忙后?的,你到底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啊?她给你使点手段你就又迷了!”陈野把烟掐灭,祝梨不喜欢烟味,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她从来没骗过我,也没有逼迫我。”他的嗓音有些哑,“其实一直是我缠着她。”是他一直执着的想给他们之间一个结果,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大良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不是哥们不支持你勇敢追爱。”他眼睛往上瞟了一眼,那是祝梨的方向,“我不讨厌祝梨,甚至还?很喜欢她的个性。”“但?我是你朋友,我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祝梨她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俩在一起那能?叫谈恋爱吗?你整天?把她当个公主一样伺候着,说?难听点,你就是她一免费的佣人。”“当初她烦了腻了,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他妈钱也不挣了,学也不上了,你吃亏吃一次不够是吗?”大良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心里甚至泛起一阵诡异的畅快。当初祝梨刚刚消失的那段日子,陈野并没有表现出很大的异常,依旧每天?训练,训完练看店,抽空比比赛赚点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