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瑞家的一悚,忙跪下,“回老夫人的话,快了,快了。”
“这样的事,如何不先回我?”
“这……”丁瑞家的显得很为难。
丁瑞见他家婆子答不上话,上前笑着应承,“冬苑搬的仓促,老爷指了那处,就往那里挪了,想就两个丫头,没当正经回。”
老夫人冷笑,双目一横,“‘丁二爷’可是要拿了你们老爷来压派我?”
见老夫人动怒,丁瑞慌忙伏在地上,连忙叩首,一个字也不敢再驳。
“你只管去告诉,就说是我的意思。”
“小的不敢。”
老夫人挥了挥手,摒弃前头仆妇,只留了王溪和秦业他娘在屋里。
见媳妇面色不好,老夫人拉过她的手,用劝慰的语气说道,“你放心。”
这“放心”二字寓意诸多,但大意心领,王溪点了点头。
老夫人面色稍霁,拍了拍她的手背,口气转了慈蔼,“这些年你行事我都看在眼里,但凡能帮衬你的,总要帮衬,只是如今我这个做娘的也不好太违拗他,你平日里头敬他重他,时日长了他只觉应当如是,一味怕他也不是个长久。”
她心道并非因为一个“怕”字,但瞧婆婆神态,自觉不应多话,于是仍旧点头应承。
晚间坐在窗下拿针线,今日齐靳回屋有些迟,直到亥正时分,外头才有橐橐靴声。
菖蒲一日惴惴不安,但见夫人一言不发,更是困惑,听见动静,先就出去打了帘子。
齐靳今日穿了一件玄色贡缎的长袍,虽室中温暖,周身却透着一股冷意。
菖蒲见齐靳面色森然,王溪仍旧专注针线,于是自己先就扬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两个小丫头端了盆,捧着巾。
齐靳神思不属,浸了好一会才提上来,将绞了的巾子握在手里,突然吩咐,“派人把丁瑞叫来。”
这一语极沉,且带有敛不去的威势,捧巾的小丫头两手悬在半当腰,菖蒲朝她递了个眼色,赶忙就打帘出去。
适巧外面端茶的丫头进来,四碟茶果,一盏盖碗,摆在茶几上。
在平日厅里头的扶椅上坐着,掀了掀碗盖,低头品茗。
室中安静,两下里谁都没有招呼,“金贡”的洞庭白毫银针缓缓入喉,虽香馥满颊,却品不出意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