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语气也变得迟疑起来:&ldo;我正要说到眼睛。刚才那条蛇把头探过来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蛇头上居然没有眼睛!&rdo;
我一下子蒙了。一条蛇怎么会没有眼睛?那我刚才看到的绿色光点是什么?
一股寒意沁进我的心里,好像那条蛇攀附在我的皮肤上一样。我结结巴巴地问吴宏:&ldo;是不是……眼睛瞎了……或者被挖掉了……&rdo;
吴宏果断地摇摇头:&ldo;蛇头上光滑匀称,完全被白色的皮肤覆盖着,眼睛的部位别说眼球,连个洞都没有。&rdo;
妈的,这事就怪了。我刚才难道看花眼了?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两个绿色的光点一闪而过消失了,我急忙问吴宏:&ldo;那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小小的绿色光点?&rdo;
吴宏看着我,眼睛放出晶莹的光芒:&ldo;没有。&rdo;
我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场陷入了可怕的沉默,过了足足几分钟,吴宏才打破寂静说:&ldo;我紧张得不行,手里的火光抖了一抖,无意中却发现慢慢靠近我的蛇也跟着朝亮光的方向晃了晃。当时我一下子清醒了,是不是这条没有眼睛的白蛇是被我的亮光吸引过来的?于是我故意轻轻地拿开火光去另一个方向,果然白蛇轻轻晃着身体靠过去了。&rdo;
&ldo;所以你最后把火折子弄灭了?&rdo;我听明白了,问道。
&ldo;是的,&rdo;吴宏看看自己的衣兜说,&ldo;发现这点的时候,这条蛇已经游到我裤脚附近了,再犹豫就会爬到我身上来。所以我马上把火折子扔到了洞中,其实后来我是因为听到你急促的呼吸声才被迫打开手电的。谁知道这条蛇是不是离开了?不过这可是宝贵的光明,打死我也不会轻易丢弃的。&rdo;
我听到这里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物再出现,才问吴宏道:&ldo;我们还下去吗?&rdo;
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的。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几乎摧垮了我的神经。如果不是被近期的一系列事情锻造得意志坚定起来,我肯定已经崩溃了。刚才暗室中神秘消失的人皮让我心惊胆战,没想到在这里又遇上了不知是真是幻的两只绿色眼睛。情况尚不明朗的局面下,我们下到这深洞之中是不是太鲁莽了?
吴宏沉思了一下说:&ldo;老实说,我也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通常我们都有着比较完备的装置和人员,现在这种情形,如果把老刘再带下来,就没有能够从技术上保证安全的人了。老沈倒是可以下来,不过上面一定要留人,以老刘的心机,我不放心。发电待援不是不可以,但时间不等人。我想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步了,不如加倍小心,下洞去看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倒也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危险。这种地下深处的洞穴,产生个把诡异的生物也不算奇怪,终日不见阳光,可能眼睛退化了。黑暗中很多东西的皮肤都是白色的,这个慢慢你会知道。不足为奇,在海底也是如此。&rdo;
本来吴宏这番话是来宽慰我的,不过他一提到海底,我马上想起了困龙湖里莫名的生物,不由抖了一下。吴宏也意识到了这点,停下话语,简短地说:&ldo;所以我想,还是下去看看。你看……&rdo;
我也学会了吴宏的回答方式,没有正面应答,只问他:&ldo;怎么下去?&rdo;
吴宏看了看刚才发现的滑梯,手电冲着旁边照了照,说:&ldo;你看那边。&rdo;
我这才发现,巨大的铁质滑梯旁边,居然还有个木头架子钉起来的木箱,周围林立着一些滑轮之类,结构看上去很复杂。这次不用吴宏解释,我也看出来了,这东西也是为了下去使用的,弄不好是个备用装置。
很显然,这东西不用电。
吴宏不多说,首先小心翼翼地过去试了试滑梯上一个按钮一样的装置,没有任何反应。缆绳轻轻地晃了晃,几块碎石掉下深邃的黑暗中,让人感到莫名的恐惧。然后他把怀中一直绑着嘴巴的鹅先放在木箱上,手电递给我,然后自己轻轻踏了上去。
我把手电攥得紧紧的看着这一切,要是木箱不能承受住吴宏的重量,一下子坠落下去,可就完蛋了。不过还好,吴宏上去后没发现任何问题,木箱只是略微摇摆了一下就重新找到了平衡,看来那不只是一个普通的木质箱体,可能还设计了什么自动平衡的装置。
他小心地拽了拽手中的绳子,木箱&ldo;吱呀&rdo;一声下降了一米左右距离。然后他又试探着拉了拉旁边几条绳索,触动其中一条时,木箱重新升了上来。吴宏在微弱的光线中冲我笑了笑,做了个上去的手势。
我咬咬牙,一步跨了上去,吴宏慢慢和我站到了箱体的两边,灯光下我看着他坚毅的眼神,轻轻地点了点头。吴宏会意,伸手慢慢把绳子一点点放了下去。
开始下降了。我裹紧身上的衣服,蹲了下去,这样有利于保持稳定。随着下降深度的增加,我身上的凉意也越来越明显,刚才那种冰冷的渗透感重新回来了。吴宏也把自己的棉衣拉紧,默不作声地慢慢蹲了下来。
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下面是什么样子的?我们下去后还能不能顺利地上来?这些问题都像是虫子一样不断地钻进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我的耳内嗡嗡作响。面对底下无边的黑暗,我的思维好像也被冻僵了,时常断断续续地失去了方向。吴宏的注意力全在绳索上,虽然这个木箱的平衡感保持得不错,但他还是担心绳索突然断裂,所以十分紧张,慢慢往下放着粗大的绳子,丝毫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