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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我们汗流浃背地把三尊大佛的头部重新刮擦干净，三个眉目清晰、表情生动的佛头显现出来。其明眸慈相、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啧啧赞叹，连对此不感兴趣的钱竞成都扶着眼镜，站到佛像下部端详了很久，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沈逸之和吴宏当然不会只是充当看客，他们始终微微带着笑意地凝视着三座佛像，表情复杂。我也暗自琢磨，这巧夺天工的手艺背后到底有什么玄妙呢?

我们正对着三个大佛苦思冥想的时候，却高兴了一旁的老僧，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重点，只是对三尊佛像&ldo;重见天日&rdo;兴奋不已，嘴里念叨着：&ldo;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心所致，精诚为开啊!&rdo;

吴宏慢慢地坐在竹椅上，慢慢舒展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佛像的全身构造我们都看过来，没有发现什么蹊跷，内里也不是空心，不存在藏有什么东西。我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佛像的内部用泥砌进了东西去，告诉吴宏时，他摆摆手，认为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如此，完全没有必要糊弄佛头。

&ldo;既然日本人刻意做了两张面皮，显然在掩饰什么东西，奥妙就在佛头上!&rdo;吴宏语气肯定地说，旁边的沈逸之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秘密到底在哪里呢?我们三人这在旁边看着这佛像，一看就是半天，也没有从它的头上看出什么蹊跷，五官俱在，毫无异样。如果说有什么特点，那就是雕刻得生龙活虎，栩栩如生。难不成手艺高超能变成一种暗语吗?

过了很久，都有些累了。索性全部坐在旁边的竹椅里歇息，场面一时有些沉默。除了乐滋滋的老僧，我们三个人都心事重重，坐了片刻，吴宏从椅子里站起来，慢慢开始凑到佛像下方仔细地查看，不过还是没有发现，现在也有些无趣地远离了佛像，在大殿里不紧不慢地转着，不时往佛头的方向瞟几眼。

突然，他轻轻地&ldo;咦&rdo;了一声，在宁静的大殿中非常的清楚，一时间，三双眼睛看了过来。

吴宏不好意思地笑笑。沈逸之脸上表情严肃地问：&ldo;想到什么了?&rdo;

吴宏没说话，却加快步伐，走到佛像的对侧去，死死地盯住佛像看了又看。

这下子连我都知道有问题了。索性也从椅子里站起身来，慢慢转过脸去看看佛像，沈逸之看吴宏没有回答，并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他。吴宏转了几个角度后，回到我们面前，表情略微有些激动。

&ldo;不知道对不对，但肯定不正常。&rdo;吴宏看了一眼佛头说：&ldo;老沈，咱都有过这种体验，凝视着一副画中的人物眼睛的时候，哪怕它是看着正前方的，但在不同的方位我们总是感到它是注视着自己的。感觉挺怪的，好像是它总是盯住你随着移动一样。&rdo;

我们两人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的确，这种体会我有，小时候我还常常围着家里的年画跳来跳去，总觉得它在看着我，心里还有些害怕。

&ldo;奇怪的就在这里。&rdo;吴宏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佛像，说：&ldo;刚才我无意中换了几个不同的方位，总感觉这佛像并不是在注视我，好像就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前方。&rdo;他看了老沈一眼，轻轻问：&ldo;按说这佛像的眼睛雕刻得这么传神，刚才我说得那种感觉应该更明显才对，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反常吗?&rdo;这就摸出问题来了。刚才吴宏他们上来细看的时候，我只是在下方注视，并没有自行上去触碰，等到触手之后，才发现佛像头部的泥瓦痕迹确是非常粗糙，之前在下面抬头看的时候，感到虽然佛像的头部不够精致，但也就是模糊而已，勉强还过得去，也就没有深究。

不料现在才发现，这头部非常的潦草，简直称不上什么工艺。也就是一堆烂泥草草地摸了半天，糊弄出眉眼而已。不过潦草倒是潦草，脖子和头颈之间倒是看不到什么明显的短痕，颜色上来看浑然一体。像是一个整体。

一个整体?我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我想得没错，也许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事不宜迟，我马上对着正在侧面皱着眉头琢磨的吴宏说：&ldo;老吴，能不能弄点水来，找个工具刮开这头部看看?&rdo;

沈逸之听了似有触动，大声对老僧说：&ldo;老哥，庙里可做过泥瓦活，有铲子吗?&rdo;

一旁呆立的老僧听了像是一下子被惊醒了一般，坐直身子哆哆嗦嗦地指着侧后的小室说：&ldo;有……在那里。&rdo;

吴宏马上按照老僧的指点将泥铲拿了过来，攀上佛像后，他并没有让我下去，只吩咐我稍稍后移，让我拿着一碗冷水，不时往刀刃上泼一点，一下下地开始往佛像的头部刮擦起来。

这活不好干，折腾了半天，才刚刚弄完三分之一，不过慢慢地，我的眼睛瞪大了。

沈逸之在下面马上有了感觉，急急地问：&ldo;小孙，有什么发现?&rdo;

我这才回过神来，便侧头对着下方喊：&ldo;这佛像的头部下面，还有一张脸皮!&rdo;

是的，就在吴宏慢慢刮掉原来一层厚厚的泥的时候，我已经发现，这是一个着漆的后脑勺。从我这个角度都能够看到一条条细细的花纹和突起的发箍。

这个佛像竟然有两张脸。

吴宏当然意识到这点了，手下的动作渐渐快了起来，一层层的泥灰顺着他的手臂弥漫在佛像周围，沈逸之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反而在大殿里的竹椅上坐了下来，眼睛也低垂在地面上，默默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