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什么发现?”
刘富这个月烦的茶不思饭不想,肥肉抖动的次数都少了些频率,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果再没什么进展,上头那位肯定要向朝廷上递折子了,真到那时候,事情可就糟糕了。
低头验尸的仵作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刘富一听,气的一脚把蹲着的仵作给踢了个踉跄,怒声道了句:“废物!”
仵作被最近喜怒无常的刘富吓得直不起腰,颤抖着不敢辩驳。
被他这副软弱的模样气了个半死,刘富不禁又狠踢了几脚。
还是站在旁边的判官摸了把下巴的山羊胡,走上前来,低声劝道:“大人且先别急,我看这些人的死状都好生奇怪。”
这判官是这刘富的心腹,目达耳通,才智过人,这也是他能得刘富器重的原因,如今听他这般说,他心中一喜,忙道:“快说,快说!”
判官指着尸体的脸,瞧了瞧四周围观的人群,稍微凑近了一些,小声道:“回大人,我瞧这些人死状都是面露安详,衣衫整齐,嘴角含笑,并没有一丝挣扎的迹象,虽说是淹死的,可却没有溺死之相,而且若是一起还可以理解,可这已经是第九起了。”
刘富听闻沉默了片刻,随后又开口询问道:“判官这是何意?”
判官眼里闪过丝谨慎,声音更是放小了一些。
“大人,你瞧着这些人,是否像是遇上了邪祟的东西?”
刘富心里一惊,急忙道:“何出此言?”
判官答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几个月柳江上发生了些不同寻常的事,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柳江花船这一奇闻。”
刘富心中疑惑,问道:“花船?不就是喝花酒的地儿,何谈的上奇闻一说?”
判官摇了摇头,“真是寻花问柳的地儿那可当然不值得一提,我说的这柳州花船可是一艘确确实实的鬼船啊!”
这话吓得刘富的肥脸像是糊上了纸一般唰白,魂不守舍道:“此话当真?”
判官沉着的点了点头,“绝无半句掺假。”
刘富肥硕的身躯抖了半响,愁眉苦眼的焦急道:“人干的我都没办法,这鬼干的我更没办法了,这天要亡我啊,我还是自己去辞官养老吧!免得这脑袋和乌纱帽一样保不了。”
判官安抚的望了刘富一眼,“大人莫急,此事也不是全无办法。”
刘富刚刚还一筹莫展的神色瞬间一亮,喜道:“什么办法,赶快说啊!”
“这人的命案由官来办,那这鬼的案子当然是由”
“阎王!”
刘富顺口应道。
判官无奈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们有本事请这阎王,可也没命见啊。”
刘富一皱眉,道:“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判官:“大人可是忘了,我们这里离什么地儿最近了?”
刘富听这话,低头一思忖,突然眼睛一亮,喜道:“云游山!”
判官这才松了口气,“云游山上可是仙家的地儿,我们若是请的这些仙人帮忙,何须在愁烦这些鬼神之事了。”
(元丰第十五年,修道一事在俗世间广为流传,连皇帝都对此事极为热衷,俗世子弟若是天赋好,便会被带入修仙门派,修习仙法,得道以后便可飞升仙门,位列班位,而修仙门派也划分三六九等,大大小小的修仙门派密布在各个城镇的界外,其中这云游山的仙崇派便是这些门派中的龙头,求学的门客络绎不绝,但他们的门槛极高,一年可能也收不了一个内门弟子,后来许是人烟稀少,才放松了政策,加收了不少外门弟子,可人丁也少的可怜,有些世家为了送子弟进去,不惜挥霍千金,最后只求了一个门徒的位置,也能够在世家中炫耀好几日了。)
这几年柳州城没发什么过什么大的案子,所以刘富平日里上山求仙也求得是些什么子嗣平安,延年益寿的事。
但这些修仙的弟子都眼皮子高于天,不屑沾上他们的市侩气,刘富十次去,十次都是被赶下来的,后来这刘富见他这小日子过得顺心如意的,也不去找冷屁股贴了,哪想到现在又摊上这种事。
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若是能保住头上这顶乌纱帽,别说贴冷屁股,把那冷屁股供奉起来刘富都没什么二话。
和判官商量了会儿,刘富就领了十几个官兵带着几大马车的奇珍异宝,风风火火的朝那云游山上行去。
原以为此次上山,会像上次一样费尽心力最后只得了几个朝天的鼻孔和几张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可没想到今日却是格外的顺利。
这也是来了无数次的刘富第一次进山门,平日里那些修仙弟子从不给他脸面,他连山下的结界都进不去,更别说上山了,今天如此轻而易举,这让刘富心里可谓是受宠若惊。
云游山又称为仙山,这地方常年烟云弥漫,水雾缭绕,侧耳细听,还能听见山涧中的涓涓流水声,长龙一般的青石梯绵延而上,一望无际,沿路而行,可望见旁边随处可见的灵芝草药以及晃眼而过的奇珍异兽。
凌驾于山顶上,便可看到绵延无尽的山脉,匍匐而下,石阶尽头有一道高约三十尺的山门,两道石柱立于两旁,龙身盘旋围绕,一块石碑在山门旁赫然矗立,上面行云流水的雕刻了三个大字,仙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