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姜带了些宠溺的笑容看着我:&ldo;少绾,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不是相爱便可以相守,不是放弃就可以成全,总有一些迫不得已,是你逆了天命也于事无补的。&rdo;我摇头:&ldo;我自然晓得这世上有诸般的不如意,可我从不觉得放弃自己爱的人会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所有的有缘无分都是另有所图者的借口。比如我和墨渊的事,我自然听过许多神仙嚼舌根,说神魔终是殊途之类。可是我不在乎,墨渊也必定不在乎。莫说墨渊不稀罕这天庭里的位置,就算真稀罕,又有哪个真能挡得住?&rdo;庆姜看着我,不说话,待我终于住了口才道:&ldo;我知道墨渊对你的情分,也知道他不稀罕这天庭里的位置。只是我怕你过于意气用事伤了自己罢了。&rdo;语气依旧温文,只是总觉有些痛楚。我便有些悔恨刚刚蹦出那些钢豆子一样隔人的话来,庆姜是个不能再正统的温润公子,没有一个人像他那般清澈如水。我轻轻的叫了声:&ldo;庆姜?&rdo;。他浅笑摇头:&ldo;你说的也没什么错处,我当然希望你和墨渊能和顺幸福。&rdo;我心里的内疚立时熊熊燃起来,恨不得自己把嘴巴给封了。这个一心一意愿我和顺幸福的人,是这个世上我最怕伤害的人。&ldo;我这张嘴巴最近不大好使。&rdo;我靠在小织笼榻子旁吃着糖栗子……&ldo;怎么个不好使法?&rdo;她饶有兴趣的问,可能是她觉得我很少有这样的自知之明。&ldo;用瑶光的话说便是总爱疯狗一样乱咬人。&rdo;我囧囧鼻子。&ldo;那说明还是挺好使的。&rdo;她笑道。&ldo;都被我乱咬的没朋友了。&rdo;我往嘴里抛进一个咯嘣响的豆儿,使劲嚼了两下。&ldo;说话不好使没关系,吃饭好使就行。反正你说多错多,脑子和嘴像是不配套的。&rdo;小织笼一脸的理所应当。我本想把糖栗子扔在她脑壳上,又觉得她跑到司律殿把我平安带回来不容易,便作罢。过了晌午头,我四仰八叉的把自己铺在院子里的桃树底下,却是辗转难眠。院子里的桃树早就因为紫星海那一劫悉数落了,像我十几万年的少女心。我默默的盯着头顶上飘过的白云,忍了忍泪水,在心里说:&ldo;墨渊,你可还好?我有重要的事要说给你听。&rdo;似乎看见他在人海里回过头来望着我,一脸的邪魅狷狂,声音带着迷人的轻快的不羁:&ldo;少绾,重要的事我必然已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即使天塌下来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你且安心……&rdo;折颜的酒折颜的酒,自是举世无双。墨渊去后,少了一个懂他的酒的人,他便酿的更少了,这便急坏了我嗜酒如命的爹爹。折颜的酒一向不容易喝到,酿与不酿,酿多酿少,全凭心情。他的酒并不见得藏了很多年份,九百九十九朵春初桃花酿出来,却是独一味儿。以前淘气,我总是很想尝尝这让我爹爹名节尽失的传说中的绝品,可是不认为我的逼格高到可以品出其中的味儿。而墨渊说我这没仙力的根本撑不住后劲。所以直到墨渊离了天庭,我也没抿一口日思夜思的桃花酿。我去找折颜的时候,见他穿着白如雪的修身长袍,蹲在天河边上一朵朵的洗着桃花,这在我印象里男子做这些事本是极女气的事,可他做起来看着要多好看有多好看。想我爹爹,莫说洗桃花,就是刷个碗他也嫌有ru他魔尊的尊严。&ldo;我可从不接待不速之客的。&rdo;他洗着桃花,头也不抬。许是我抢了他的甲级证书,便成了他十里桃林的不速之客。我蹲在他身边瞧着他比女子还要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摆弄着花瓣,问:&ldo;墨渊以前来这里也是这样看着你洗桃花么?&rdo;折颜侧头白我一眼道:&ldo;墨渊可从不做不劳而获的事,洗桃花这件事在这三界之内,除了我,也只有他做的好。&rdo;我虽然知道墨渊是个全才,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会蹲在这里耐心的一朵朵的洗着桃花,更想到他兴许也和折颜肩并肩地样子,更是觉得惆怅。&ldo;究竟有什么东西是他不会的呢?&rdo;我托着下巴迷朦朦的看着折颜柔美至极的侧脸,透着浅浅的红晕。&ldo;他说他在找。&rdo;折颜淡淡的回答,丝毫没有觉得墨渊过于狂傲的意思。的确,熟悉墨渊的人都晓得,墨渊从来不是个自负的人,他向来做的多说的少,他说自己在找,那就必定在找。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挑挑眉毛,尽是疏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