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毕胜是个十足十的商人。
在商言商,且从来不讲人情,虞颂跟他合作多年,已完全了解他的性子。
思索片刻,虞颂笑道:“安老板,你果真要退货退银,当真不再考虑一下?这些闪缎一旦退回,之后若在市面上卖出高价,可就与你们无关了。”
“虞老板是在说笑吗?”
安毕胜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瞥了眼箱内黑黢黢的布料。
“这玩意儿,如今便是送人,恐怕也没人肯要……”
话未完,一道温柔却坚定的女子声音已然响起。
“安老板若肯给我们几日时间,不急着退货退银,这些香云闪缎,依然可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安毕胜循声看过去,打量了她两眼,心内只觉好笑,语气却十足轻蔑。
“虞大小姐,想是对这香云闪缎有什么误解吧?还是说,你并不懂丝绸知识?”
此人的态度过于嚣张,段朗的眉头禁不住微皱,心内添了几分担忧,看向虞维音。
虞维音并没有被冲撞的怒意,在她白皙如玉的面庞,除了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便是如清风般让人静心的神情,那双漆黑明亮如星辰的凤眸,也只是沉静地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三天,安老板给我三天时间,我定会让你看到香云闪缎的价值!”
她语气里充斥着自信,丝毫没有半分惊怯。
安毕胜及其他商户皆讶然,却依然未将她放眼里,嘲讽道:“为了这些废毁的绸缎,说出如此大话,虞小姐就不怕毁了永兴绸缎庄的招牌么?”
“安老板难道就不想看看香云闪缎的魅力?”
虞维音扬唇而笑,“即便遇水,改变了它原本的颜色、质地,但无法改变它的本质,只要安老板肯给我们一次机会,必会改变如今的决定。”
“你就这般肯定?”
“是。”
“以何为誓?”
“性命!”
翩飞的睫翼,并不能遮盖她眸中的野心和志气,虞维音掷地有声的话,一瞬间,令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尤其是虞颂,忙上前拉过她的胳膊,低声斥责道:“音音,不可以性命起誓!”
他已下定决心,若安毕胜执意要退款,他便将桐城内购置的家宅田地尽数抛售,来解燃眉之急。
虞维音朝父亲露出一个劝慰的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安毕胜听见。
“爹,女儿所言不虚,女儿有办法将香云闪缎高价售出,难道,您忘了香云闪缎的秘密了?是金子总会发光,哪怕它如今因水变色,它依然是香云闪缎。”
“既然这样,那安某便给你们三天时间!”
安毕胜瞬息间,改了主意。
他倒要瞧瞧,这自信十足的小女子,是夸下海口的谎话家,还是真有能力扭转局面的经商者!
“三天后,若是没让我们看到这堆布料的价值,那请虞老板,尽快退还定金一千五百两黄金!”
此言一出,围着看热闹的众人哗然,为那香云闪缎的价格而惊骇,也为虞府家财的雄厚而感慨。
“商人最重诚信,安老板请放心。阿朗,带众老板去后院落脚歇憩。”虞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