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商云深抬起眼看去,他对商迟归比楚茴还要熟悉,楚茴都能看出那是商迟归,更何况是他,漆黑的瞳孔一下缩了起来,他唰地站起身往门外面走去。
“唉!云深你等等我!”楚茴立刻追了上去,他跟在商云深身后,商云深走得匆匆,他也跟得匆匆,半路他想了起来,疑惑道“你那个二弟不是和你三弟一起吗?他胆子那么小,在这个地方没问题吗?”
适才商迟归弄出的动静已经把斗赌场的工作人员吸引了上来,为他们引路的女人急急打开门“商少爷出什么事了吗?”
商云深正好到,对女人道“下去吧,损失待会儿我和我弟弟会下来商谈。”
“好的。”知道俩人身份的女人微微弯身,退出了房间,按着耳边的麦汇报了上面,在得到上面的应允后才转身离开。
商云深迈进了商迟归所处的房间里。
挂在空中的屏幕碎裂成两半,一半坠在桌上,另外一半坠在地上,桌上除了坠落的屏幕,其它所有摆设都被推在地上,桌沿也缺了一角,露出三指厚的面里,整个房间糟糕透了,俨然被一顿疯狂发泄。
见着这副场景商云深并不意外。
他这个弟弟从小时便是如此,平时掩藏得再好,一旦不顺心不顺意,就会疯了似的拿周围的东西发泄出气,也正因为如此商家的佣人只要看到他脸色不好就会远远避开。
他看了一圈房间,没看到商迟谢,目光落在站着的商迟归身上“他人呢?”
商迟归只侧头,目光极为阴郁的看他,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嫣红的唇瓣张开“我对他不好吗?”他像是在问商云深,又像是再问另外一个不存在这里的人,不等商云深回答就自言自语道“我对他那么好,只不过想让他陪陪我,他也不愿意陪我。”他都说了,饿了的话叫人送饭菜上来,无聊他教他下注赢钱,为什么只多陪他一会儿都那么不耐烦,就那么急着要走?
商云深从他自言自语的话里推测出了过程,只他对这个过程并不感兴趣。
“他人呢?”他又问了一遍。
商迟归收回视线,冷冷笑了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顿了顿他偏头道“他当然是跑回家了。”离了我除了回家,他还能去哪里?他哪里都不能去,不熟悉星城,又胆小怕生,回家是他的唯一选择。
“今天星城关闭了准入限制。”商云深幽黑的瞳孔望着商迟归,语气沉了几分“十多年前他丢失的时候,也是帝月节。”帝月节当天鱼龙混杂,是最热闹也是最混乱的时候,每年的帝月节都会出不少让人焦头烂额的事。
他的眼神浮起冰冷的讥嘲“你就这样让他出去,那东西就那么难以克制吗?”
步入分化期后内心的欲望和暴戾会一步步膨胀,直到分化成功后才会被压制,在此期间人很容易受欲望和暴戾影响。
发泄欲望与暴戾在他看来是一件无可指摘的事,但如果发泄的人被欲望和暴戾所支配,那么他就与野兽无异。
……
商迟谢并没有选择回商家。
他离开天穹之塔后,先是站在天穹之塔前待了一会儿,夜色深沉,夜风刮过脸颊的时候,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乌墨的天空,呼吸一口气后低下头往左右的方向看了看,最后迈向了左处。
街道上随处可见孩子们牵着的气球,是栩栩如生的动物形状,他看了几眼后出了神,等回过神来时又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回头看倒是能看到隐在高大建筑群后的天穹之塔。
天穹之塔他是绝不想再靠近的,可要是再往别的地方走,他又有些不太安定,就就近找了一个能坐下来的地方——一块方平立起的石块。
坐了上去后,商迟谢低头拨开商迟归的外套翻身上的东西。
商迟归之前给他做过储存器,从储存器里翻了翻,商迟谢找到十五岁生日时商夫人送给他的摄影机,商夫人送给他的时候还教了他怎么用,他偶尔也会拍一些东西,倒是没怎么忘记用。正好后面传来孩子的笑声,他抱着摄影机往后面看去,后面不远处是一片长摊型游乐场,有射箭的,有投壶的,有气球枪的……还有一个大人高的机甲正僵硬挥舞着双手,左右的臂肩上各坐着一个小孩,在上面笑得欢快得不行。
他忍不住抬起摄影机,调整了镜头和焦距。
咔擦一声。
有人撞着他的膝盖擦了过去。
“艹!你别等我抓到你!偷东西的贼!”一名穿着灰衣灰裤的少年出现在商迟谢的视线里,对方显然是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张脸怒得通红。
少年看到坐在石块上的商迟谢,连忙大声招呼“兄弟!你快帮我抓住那个偷东西的小偷!”
小偷?
商迟谢扭头望去,见刚才撞着他膝盖过去的人手里提着一个包,他来不及想太多,将摄影机放回储存器里,起身追了上去。
只他体力实在不好,等少年冲越过他时,他已经开始略微有些喘气了。
冲越过他的少年还抽空看了他一眼“你别追了,还是我来吧。”
商迟谢只好停下脚步望着他追,余光看到一旁的射箭摊,灵光一闪,时间紧促间他迅速抓了搭在商板上的箭和弓弦,在摊主的连叫声中歉意道“不好意思,先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