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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方迟弯了弯嘴角,反问,&ldo;不像?或许我还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厨子呢。&rdo;

&ldo;不会。&ldo;简汐平静地说道,&ldo;公子必定不是等闲人物。&rdo;

方迟翻动食材的动作一顿,一句&ldo;何出此言&rdo;盘亘在喉咙之中,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再回过神的时候,只是他的动作更加快了一点,隐约带着一点发泄的意味。

简汐沉默看了方迟半晌,收回了目光,转身去了门外。

此时是傍晚时分,天边被火烧云占据了大半,树林上似乎都被罩上了一层单薄的浅橙色面纱,透出几分朦胧来。简汐看着天,那一双眼睛像是将所有的光亮吸纳湮灭了一般,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黑乎乎一片。

她的嘴角下压着,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是第一次,两个相互不认识的人面对面坐在一张简陋的小桌上用餐。方迟看着简汐将桌子擦干净,纯白的手帕上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几次水过,才能见到木桌本来的颜色。方迟若有所思地看了简汐一眼。

简汐正掀开裙子坐下,仿佛能够察觉到人内心最隐秘的想法一样,她直接回答,&ldo;人间食物烟火太重,并不适合修行之人食用。&rdo;她顿了顿,&ldo;此为一。&rdo;

方迟静悄悄地等着她的第二句。

&ldo;二是,我做的东西实在太过难以下咽。&rdo;简汐一脸认真地道。

方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掀开衣袍坐下,递给简汐一双筷子,&ldo;我的手艺还不错,试试。&rdo;

简汐看了一眼方迟,点头道:&ldo;的确。&rdo;再没有多余的话了,只是下筷子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和简汐不大相同的是,方迟几乎没有怎么动筷子。他拿着筷子将碗中的肉戳了好几个眼,才停了下来。筷子刚一放下来,便听见一道含糊的声音响起,&ldo;你受过伤,应该多吃一点东西。&rdo;简汐一边说,一边将最后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

方迟有些失笑,笑容刚浮现,眼中漫上一层苦意。

&ldo;这里是凡人界,小灵山。&rdo;简汐又说,她似乎总是可以猜到方迟的想法。

她抬起头,&ldo;在山下河里捡到你的时候你身负重伤,左胸口被利剑刺穿,动手的人功力高深。河水的源头是死人崖,你应该是从那里坠落下来的,这条路暗流无数,水流湍急,一路漂流而下,没有死真是命大。&rdo;

方迟突然笑了一声,&ldo;是啊,我向来命大。&rdo;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简汐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想都不想就说,&ldo;嗯,如果这次不是落在我的手里,你必死无疑。&rdo;

她喝了一口汤,宣扬着自己的豪言壮志,&ldo;所以说,你这条命是我的。&rdo;

方迟还没有弄懂简汐的意思,本来一副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桃花眸中常带着的精明倏地静止了,呆呆地看着简汐,竟然有几分可爱的傻气。

只可惜简汐无暇欣赏这样的可爱,她扳着手指算着,&ldo;为了救你,我用了本来应该卖给药堂的草药,&rdo;这点自然没错。&ldo;又专门给你买了肉。&rdo;虽然基本被自己吃掉了,简汐扳手指的动作顿了顿,少的可怜的一点不好意思还没有来得及显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ldo;所以,你要把那些钱都给我赚回来才能离开此地。&rdo;

&ldo;当然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rdo;简汐突然抬起眼,直直盯着方迟那张好相貌,露出几分垂涎之色来,尽管她面无表情。

方迟本能觉得不好,眉心一跳,&ldo;什么选择?&rdo;

一道寒光在方迟的眼前一闪,方迟只觉得自己的下颌处一凉,一个冰凉的物体就贴在了自己的皮肤上。简汐已经探出了半个身子,一手撑在桌子上,鼻尖几乎要和方迟的鼻尖碰到一起。简汐的气息微弱,轻轻扫在方迟的皮肤上,凉丝丝地,叫方迟不由自主地起鸡皮疙瘩。

方迟正想伸手去推,便听见简汐开了口,轻柔的和平时大相径庭的声音溜进他的耳中,方迟却像是听见了恶魔的低语,&ldo;留下你这张面皮,我倾家荡产都会把你送回上界。&rdo;

方迟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他这才发现:原来简汐手中拿着的是一片单薄的刀片,那刀片在光下只有一线,锐利得落在眼里都像是能伤人一样。就是这个东西,刚刚正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

方迟猛地意识到,简汐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要他的这张脸。

自古就有做人|皮面具的行当,但是这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把戏,说出来都像是脏了人的耳朵一样。故而方迟一直将这样的记载当作传说,或者是夸大其词的玩笑话,哪里想得到这日他能见到真把式。

人|皮,从活生生的人身上摘下来,不出几秒就会干透,更别说什么通透的真实感了。这也是方迟从来不相信□□存在在这个世间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方迟胸脯起伏两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压着内心的震惊,干笑道,&ldo;方某突然不知道姑娘什么意思,什么上界?方某显然只是一介凡人而已。&rdo;

简汐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方迟的那张脸,直起了身子,将刀片用布条包住,别回腰间,不可置否,&ldo;看来你已经选择留下来帮我赚钱了。&rdo;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她弯了弯嘴角,半眯着眼睛,神情有些懒洋洋,&ldo;我相信你一定能帮助我发大财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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