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乐意之至。&rdo;侍者点头。戈布尔看起来真讨人厌,待侍者离开,我靠上去对戈布尔轻声说。
&ldo;你是我这两天来碰到最大的骗子,其他人都望尘莫及。你对米切尔根本没兴趣,我猜在昨天之前你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他不过是你临时想到可以充当幌子的家伙。你到这里来的真正的目的是监视那女孩。我还知道指派你的人是谁‐‐我说的不是雇用你的人,是背后的主使者。我知道她被监视的原因,也有本事破坏你们的盯梢。要是你还有绝招,现在使出来。明天恐怕就没机会了。&rdo;
他把椅子向后推开,站起身。丢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冷冷地打量着我。
&ldo;没脑子的东西,嘴巴倒是挺厉害的!&rdo;他骂道,&ldo;省省你那些废话吧,等星期四收垃圾的来了说给他听去!你不会明白的,老兄。而且我认为你永远学不会!&rdo;
他仰着头愤然离去。我捡起戈布尔扔下的皱纸钞,不出我所料,是张一美元钞票。对一个下坡时开时速四十五英里的人而言,一顿八毛五的晚餐,等于是豪华的周末狂欢了。
服务员忽然出现,把账单给我。我付了账,把戈布尔的一块钱留在他的盘子里。
&ldo;谢谢。&rdo;那个侍者说,&ldo;那个人真的跟你有关系吗?&rdo;
&ldo;只限于&lso;有关系&rso;这种程度。&rdo;我据实以告。
&ldo;他大概很穷吧。&rdo;服务员以宽容的语气说,&ldo;这里最怪的现象是,来这里吃饭的人却常负担不起这里的消费。&rdo;
我离开时,店里客人增加到二十来个,四处可闻嘈杂鼎沸的人声。
第十七章
停车场的减速坡看起来与凌晨四点钟时并无不同,不过我一转弯便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四面玻璃的办公亭里空无一人,肯定有人在某个角落洗车,而且不会是停车场的人。我走到通往一楼电梯的门边,打开门,身后的办公室传出蜂鸣响。我关上门站在原地等,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的消瘦男子从转角处出现。他戴了副眼镜,皮肤是燕麦粥冷却后的色调,眼神疲倦而空洞。那张脸有点像蒙古人,似乎是南亚一带的人种,也像印度人种,只是肤色稍深。一头浓密平直的黑发披挂在消瘦扁平的头骨上。
&ldo;拿车吗,先生?请问贵姓?&rdo;
&ldo;米切尔先生的车在吗?那辆双色别克跑车?&rdo;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倒垂下眼皮,显然有人问过相同的问题。
&ldo;米切尔先生一大早就把车开走了。&rdo;
&ldo;多早?&rdo;
他把挂在口袋上的铅笔取下,口袋上绣有饭店名号,他拿着笔,瞪着它。
&ldo;快七点的时候,我正好七点下班。&rdo;
&ldo;你们十二小时才轮一班吗?现在才刚过七点。&rdo;
他把笔放回口袋里,&ldo;一班是八小时,可是班次顺序会变。&rdo;
&ldo;这么说你昨晚是值十一点到七点的班?&rdo;
&ldo;没错。&rdo;他的目光越过我的肩头,茫然地望着远方,&ldo;现在是我的下班时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