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在开玩笑,谁会喜欢监狱。&rdo;
&ldo;如果你离开了,会去做些什麽?&rdo;
狄恩愣了一下。汤尼问:&ldo;还会继续犯罪吗?&rdo;
&ldo;不。&rdo;狄恩说,&ldo;不,别问我。我可能不太聪明,有时会有些奇怪的想法,但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我再也不想回这里,永远也不。&rdo;
&ldo;你不喜欢,你不想再回来。&rdo;汤尼微笑著说,&ldo;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rdo;
狄恩狐疑地看著他:&ldo;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rdo;
&ldo;当然。&rdo;
&ldo;你是谁?维克又是谁?你们究竟在干什麽?&rdo;
&ldo;这不是一个问题,不过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你得保守秘密。&rdo;汤尼说,&ldo;我是费什曼监狱的建造者,我叫马休乔治亚,建筑学博士。维克是职业杀手,真名是艾伦斯科特,他们有个外号白猎鹰,在这一行中出类拔萃。我们要做的事是把费什曼现有的一切摧毁。&rdo;
狄恩惊讶地张大嘴巴,对汤尼的这番话还没能彻底理解消化。汤尼说:&ldo;现在你听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要是说出去,他们会杀了你。记得上次被打得说不成话的凯文和维克多吗?那肯定就是他干的。&rdo;
&ldo;我还没有准备好,你怎麽能就这样说出来。&rdo;狄恩慌张地说,&ldo;他们,既然是他们就不止一个,还有谁?我见过吗,天哪,竟然有职业杀手。&rdo;
汤尼兴致盎然地微笑:&ldo;他们是谁我不太确定,也许有你认识的人,也许是主动接近你的人。&rdo;
狄恩开始呻吟:&ldo;千万别是林克。&rdo;
&ldo;不会是他。&rdo;
&ldo;也别是多姆……他不像杀手,等等,主动接近我的人……&rdo;狄恩说,&ldo;是格瑞斯小姐?&rdo;脱口而出後狄恩立刻开始後悔,警惕地盯著汤尼。
&ldo;别担心,我什麽都不会说出去。&rdo;
&ldo;真的?&rdo;狄恩的屁股在地板上不安分地挪动,&ldo;我不敢相信,还有吗?&rdo;
&ldo;唔,说不定警卫中也有他们的人。&rdo;
&ldo;难道是菲利克斯警卫?&rdo;
汤尼对他的一击命中十分惊奇,狄恩是怎麽知道的,他长了一张聪明脸蛋却总干傻事,难道他是假装的吗?狄恩捂著腮帮,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到底是高兴还是害怕:&ldo;我就知道他们是一夥的。&rdo;
&ldo;你怎麽会知道?&rdo;汤尼好奇地问,倒想听听狄恩有什麽高见。
&ldo;他们都有相同之处。菲利克斯警卫的绿眼睛真漂亮,格瑞斯小姐简直是完美的化身,维克……他也不错,物以类聚嘛。&rdo;
汤尼擦了擦眼角,明知不该在这个时候笑,可实在忍不住。
&ldo;我的小女儿叫安琪拉,给她念图画书时,她会抱著最爱的兔子先生爬到我的膝盖上,金发都是好人,美丽公主,英俊王子,巫婆总有一个鹰钩鼻,满脸肉瘤。&rdo;
狄恩尴尬地笑了笑,他还不至於听不出这麽明显的弦外之音,但汤尼并没有否认他的猜测。维克是杀手,菲利克斯警卫和格瑞斯小姐也可能是。狄恩无法将他们和杀手这个字眼联系在一起,可事到如今在他身边发生了多少意想不到的事,自从露比举著扩音器对他说&ldo;我现在要进来,一个人,没有武器&rdo;开始,他的人生就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岔路。狄恩对未来充满迷惘,眼前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等待他去追逐,但那究竟是什麽却说不上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无知感到遗憾和失落,汤尼坐在对面,他们陷入一次长久的沈默。接著狄恩忽然站起来,试图推开刚才汤尼打开的小门。汤尼发现了他的意图,替他将门开启。门外的黑暗席卷而来,狄恩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
&ldo;为什麽这麽安静?&rdo;
汤尼说:&ldo;暴风雨前总是很安静。这里不会有人来,你可以按照刚才说的那样,先躲在这,等避过了风头再出去。&rdo;
&ldo;哦。&rdo;狄恩说,然後他笔直朝门外走出去。
汤尼没有阻拦,只是在思索,他建立了城堡,并相信一直以来自己建造的不是死气沈沈的建筑。他以最爱的小女儿的名字命名动力中心──费什曼监狱的心脏,有时他能感受到心跳声、呼吸声。马休乔治亚博士看著身後幽暗的秘密通道,当初出於什麽原因才会在设计图上画出那麽多隐藏的走道,他并非先知,不会料到今天发生的事,也许这仅仅是出於一个建筑师的忧心。
第59章恶魔
艾伦堂而皇之地踏进病区牢房的大门。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和前一次不同,这次不再需要盲目探索。他单手握著霰弹枪,进去时一个护士匆匆忙忙迎面走来,刚才非同凡响的警报声同样也在这里引起恐慌。看见艾伦手中的枪和属於囚犯的橙色囚服裤子,护士吃惊地往墙边靠拢,惊恐万状地背贴墙面等他通过。艾伦笔直向前,越过几个病房,来到马卡斯的房门外。
他迟了一步,审讯室外的爆炸过後耽误了一点时间。病房中很安静,没有任何声音。艾伦推开门,站在外面冷眼观看。病床上盖著雪白的床单,心脏监视器、心肺机、很多设备,但都不在运作。这些机器很老旧,对於一个只建立三年的监狱而言,如此陈旧的设施令人意外,看起来这并不是为了抢救病人而放置的,只是弃之不用无处堆放而已。
艾伦走进房间,闻到一种奇怪的消毒水味,一眼望去病房里空无一人,病床上方的卡片仍然写著马卡斯的名字,证明他并未走错房间。艾伦掀开床单,病床两边还留著镣铐,枕头和床铺仍有些微热,床上的人刚离开不久。
病房中没有任何光源,只靠监狱操场上的探照灯照亮一些黑暗的角落。窗户上装著坚固的栏杆,几根树枝挡住了窗框一角,树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晃。艾伦等待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他将目光转向身後,零乱的设备後放置著一个天蓝色的医用屏风,将病房的一角遮蔽起来。艾伦把枪口对准屏风,慢慢走去将它打开。里面并没有什麽吃人猛兽,只有一个年轻护士坐在椅子上,更准确地说是被捆绑在椅子上。她被塞了满嘴纱布,手脚上密密麻麻的医用绷带。护士穿著整齐,并未受侵害,但浑身是血,消毒水倾倒在她身上。这不能说是一具尸体,她的胸部还在轻微起伏,胸口挂著一块写著dnr的标牌。那是放弃急救的意思,病人心脏停止就不再尝试施救,艾伦伸手摸了一下护士的颈部,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就在前一秒她已经去世了。
艾伦转身离开病房,金莫林还在这,他在示威。走出病房後,黑暗的走廊上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叫,像尖锐的锥子刺破耳膜,而在片刻之後,叫声戛然而止。艾伦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转角的楼梯上躺著另一名护士。艾伦赶到时,她仍然在阶梯上下滑,像一个扭曲的塑料模特,一只手紧握著脖子,另一只手向後翻转。血压使伤口中的鲜血飞溅而出,喷洒在尽头的墙面上。空荡荡的走廊中,汩汩而出的血流声一直持续著。艾伦加快步伐通过楼梯,走廊上响起吱嘎声,一扇推门前後摇晃。推开这扇门,眼前的景象犹如地狱,两具尸体堆叠在一起,一名女护士坐在尸体中间,地上掉满了头发,是被硬扯下来的。护士的头上鲜血淋漓,她浑身发抖,抽泣时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在她身旁,一个穿著医生外套的人背对著门口,艾伦看到他脸上包裹纱布,赤著双脚,地板上的鲜血漫过他脚边,他的脚趾舒展著,并未因逐渐凝固的血液带来的粘稠感而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