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敬亭出城后,遇见狂奔而来的诸葛攸。“诸葛睿远。你的人马呢?石帅在仓东,正等着你去接应呢。”
“啊。。。”诸葛攸恍然惊醒,回头瞄了一阵,支吾道:“大队在后,马上就到。某先行前来查探一番。。。”
“快快收拢你的人马,绕到东边接应,阻击敌人援军全指望你们了。。。”左敬亭不虞有他,随意招呼一声,匆匆忙忙绕城北上,赶往东边。
诸葛攸一阵发晕:指望自己麾下杂兵阻击敌人援军?呆了一呆,他精神却是一振:战事不顺,后军成了胜负关键,若是阻敌成功,谁敢与他争抢头功?头功到手,还怕不能领一营志愿兵步卒!
挥马扬鞭,沿长长的车队北侧往回赶,诸葛攸脑袋转开了:自己这点杂兵,凭什么阻击敌人援军?凝神间,余光一瞥,他啾见道左一辆辆散乱的牛车。也许,依靠这些,可以一搏。。。
心头豁然一亮,诸葛攸吆喝一声,扬鞭催马。
乐陵仓南北长、东西短。由于南北向长长的城墙格挡,在仓西无法见到仓东的情形。左敬亭转告诸葛攸带人接应之时,仓东的石青其实已危在眉睫。
乐陵仓和乐陵城相距八里,距离之短,站在城楼上彼此可见。这种距离,甚至不需要斥候。石青绕到乐陵仓东两里处,未等斥候通报,就已看到密密麻麻的骑兵蜂拥而来。
“一千五百精骑在前,四千禁军间隔两里尾随而来。还有数目不清的郡守兵正在出城。”即使敌军面目依稀可见,斥候依旧尽职地禀报刺探的军情。
“一万禁军竟有一千五百精骑!”石青双眉一抖。孙霸探查到守军大体数字,却无法探查到具体兵种组成。
事实上,守仓禁军比一般禁军更精锐,对石赵朝廷更忠心,装备也比一般禁军超出一筹。乐陵仓守卫禁军不是一千五百精骑,而是两千,其中一千被困在仓内。斥候探查的一千五百精骑,其中五百是郡守兵。
依靠陷阵营、轻骑营和后续的诸葛攸后军,石青有信心和一倍以上的敌军步卒缠战,可如今冒出一千五百精骑。。。
博浪行动开局以来,出现诸般变数,尽皆不利于新义军,使得石青越发沉重。
敌骑距离只有两里,隆隆的马蹄声紧迫而来,大地都在颤栗。
作为志愿兵中最威武最勇猛的五百陷阵营士卒,面容沉毅,未有丝毫畏惧之色,五百套铁甲耀眼生辉,五百根金瓜锤紧紧篡在手中,蓄势待击。
石青望着严阵以待的陷阵营,忽地一笑。“各位英雄,干嘛那么严肃?不就是一千五百个畜牲顺带一千五百个敌人吗,用得着这么紧张?”
陷阵营老兵无声微笑,曲张的手放松了一些。石青声音蓦地一扬:“陷阵营是什么?是英雄营!别说这点人马,就算再多十倍。一样不被陷阵营放在眼中!”
这次不管是老兵,连新兵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露出了笑容,石青却是面色一正,蝎尾枪向后一摆,遥指敌军精骑,大声道:“陷阵营从来不用防守!诸位是英雄还是狗熊,待会便知。现在,我命令你们,冲上去,把敌人给我冲垮!”
“冲啊!”
万牛子、常苦儿率先冲出。五百陷阵营士卒迎着一千五百精骑冲过去。
陷阵营不需要防守,不需要阵型,只需要勇气,只需要力量,面对千军万马,毫不退缩,冲上去,用钢铁碾碎一切。
“把旗子给我立在此处。退过旗子者,杀无赦!”石青凶狠地扫了一眼世家子弟。陷阵营冲出去了,他身边除了二十名传令、护旗的职司亲卫,就是近二十畏畏缩缩的世家子弟。一听石青的命令,世家子弟们脸色煞白,哆嗦着移前几步,只怕无意中退到大旗之后。
敌骑如一道波浪,呼啸着卷过来。陷阵营加快脚步,如劈波斩浪的大锥,狠狠迎上。战马腾跃,长枪散发着寒芒,破空而来;金瓜锤扬起,陷阵营士卒身子前倾,连人带锤飞掷出去。
激烈的碰撞轰然发作,陷阵营最前端与敌骑的锋头搅道到一处。人与马、甲与枪、锤与骑士。。。
呼啸的波浪停滞了,钢铁轱辘停止滚动。五百陷阵营和一千五精骑如同彼此无法融合的液体,一旦相遇,便发生剧烈的反应,反应的结果就是喷溅――人在空中飞舞,战马在空中飞舞,枪、锤在空中飞舞,断肢血雨在空中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