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辛荷接着说:“父亲若不愿把瑶光岛的东西交给应师兄,那可以交给我,我是您女儿,您总不会不放心?”
郑鸣想以掌门的身份出言阻止,但他刚才明显实力不足,眼下没有颜面争这口气,只能默默祈祷师父不要改变主意。
严墨行反复权衡,最后看向自己的女儿,郑重其辞:“也罢,你拿去吧。”他当然知道,颛顼手记交给女儿就等于交给了应松玄,开阳派的东西就这样交给了衍星宫。
作为曾经的掌门,严墨行这样做自然是迫不得已转移祸端。但作为父亲,他怎么会不明白女儿的心思,他只希望女儿没有选错人。
接二连三的风波终于平息。
第二日一早,应松玄准备启程回衍星宫,严辛荷却想要多留几天。
“应师兄为何如此着急?”严辛荷问,“衍星宫有贺师兄在,你好不容易清闲几天,也没什么问题。”
应松玄就是想回去,至于理由,他自己也说不清。
严辛荷看出他不想答应,又说:“我腿伤还没好,应师兄不能等我再养养?”
“好。”师妹搬出的这个理由他无法拒绝。但他突然在想,为什么他那徒弟不能跟师妹一样,受了伤就明说,想趁机提要求也明说。她偏不,她好像对他没有要求。
接下来几日,严墨行又见了应松玄几次,主要是为他诊治眼伤。
应松玄失明已经三年有余,这三年一直在吃瑶光岛的灵药,按理说早应该痊愈,但他却是个例外,这么久了丝毫没有好转。
严墨行屡屡叹气,只劝他好好养着,指不定哪天突然就好了呢。
应松玄不想让前辈担心,每回都毕恭毕敬地答应。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严辛荷与应松玄终于向严墨行辞行,郑鸣、严弈和严蕴也来送行,几个人的神色五花八门。松鸢这段时间在岛上玩得很欢乐,简直快要变成一只野鹰,临走时郁郁寡欢,精神不振。
两人御剑飞向苍岚山,松鸢时近时远。
半路上严辛荷终于忍不住问:“应师兄为何一直不问我颛顼手记的事?你不想拿到它吗?”
应松玄坦言:“我的确想要拿到,但我不想对师妹提这种要求。”
“应师兄如此客气,不如我们等价要换。”严辛荷笑着说,“我把颛顼手记给你,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如何?”
“什么条件?”应松玄问,他觉得师妹总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眼下自然是拿到手记,销毁魔灵要紧。
“我还没想好,手记先送给你,条件嘛,等我想好了再说。”严辛荷把颛顼手记放到他手中。
“好。”应松玄收下颛顼手记,没想太多。他的心思比剑更快,好像已经飞到了悉云峰。
应松玄回到悉云峰时已是深夜,时间太晚,他没去吟风居找叶若风。路过寒殊殿时,却发现她独自在大殿内。
他轻轻走到殿内长几旁边,在她身边缓缓坐下,对方没有反应,应该是睡着了。
叶若风一个人待在悉云峰无所事事,这一觉已经睡了很久。半夜里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师父坐在身边,霎时间心花怒放,很快又镇定下来。这一定是梦,若是师父回来了,一定会把她叫醒,不会无缘无故坐在她身边发呆。
她偏着头枕在胳膊上,抬眼看着他,白色的丝带、挺拔的鼻梁、温柔的嘴角。她不禁回想起从天宁返程的那个夜晚,她破天荒地失眠了,也是想起这张脸。
她从前总梦到叶砚,后来慢慢从叶砚过渡到师父,现在连过渡都没了,她一做梦就看见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