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瓷起身准备去大学堂授课,路过她时,贴心地为她添了盏热茶,柔声道:“景阳,诸事繁杂,别忘记先对自己好,一切,慢慢来。”
望着茶盏里渐渐升腾起来的热气,望着云瓷直挺妙曼的背影,她的眼眶微热,有种心弦被触动的微酸。
青敖说得对,于她们而言,阿瓷或许不是最完美的恋人,却是最好的友人。做不成恋人不要紧,能当一辈子朋友也是彼此的一桩幸事。
景阳的手慢慢抚上杯壁,温热顺着指腹传到心坎,那股溃败阴郁的心有一瞬间得到缓解,她仰起头对着虚空笑了笑,寂寞与孤独从来不同,也许阿瓷说得对,她缺少一个为她圆梦之人。
会有吗?会有那个人出现吗?她苦笑一声,想到宫里那些糟心事,容色收敛,凝眉沉思。
大学堂授课结束后,在红妆社用过午饭,忙碌到太阳将要落山,云瓷方从案牍中抬起头。
念儿心疼道:“小姐再忙也要顾惜身子,幸亏公子不晓得,若被公子知道了,少不得要埋怨奴婢伺候地不够精细。”
云瓷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笑着和西蝉打过招呼,扭头道:“我自有分寸,阿兄不会怪你。”
却见西蝉走到门口突然折回来:“阿瓷姐姐,等你有时间来我家用饭可好?我家姐姐想要见你。”
“见我?”
西蝉笑容灿烂:“是啊,姐姐知道你在红妆社颇为照顾我,已经几次三番催我邀请你来家做客了。阿瓷姐姐,好不好嘛?”
“好啊。”云瓷喜欢和这个小姑娘说话,她笑道:“三日后吧,到时就劳烦西蝉费心招待了。”
西蝉开心地咧开嘴:“不劳烦,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风起长街,踏着晕黄的暮光,云瓷紧了紧衣衫,出了红妆社便往烟柳画堂走,近日画堂事忙,大哥久不回家,她担心出事。
待到了画堂,画童热情地接待了她:“小姐,请喝茶。”
云瓷淡声道:“大哥呢?”
画童一脸为难:“堂主和木公子在里面商讨要事,不准人打扰。”
要事?莫不是……
拉扯凳子的沉钝声从房间传来,一道压抑怒吼紧接着蹦出来:“荒唐!”
柳如岸深吸一口气:“阿珣,我就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和我做兄弟?”
“兄弟?”
厢房,木长珣向来温厚纯善的性子此刻也禁不住失控,他眉梢锋利,眼里埋有刻骨的怨与痴:“阿岸,谁要和你做兄弟啊?你醒醒吧。”
“到底是谁不够清醒?是我,还是你?”
柳如岸重重地将木凳砸在原地,他克制着不气,努力平心静气地坐好,声音难掩疲惫:“该说的我都说了,阿珣,咱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你就要这样丢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