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儿还真不信柳夫人会贤惠到这个地步,不打落水狗就已经不错,有什么理由比之前还照顾她?只得叫了全福和小星子来问。
全福有些垂头丧气的。他真没想到,夫人会这么倔,好日子没过几天,竟然把殿下得罪得这么狠。这临华殿算是彻底废了。可是……要说离开临华殿,他还真舍不得。毕竟遇到这么个主子,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听到沐儿问这事,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以为,经过那日的事,他再出门,又会是以前的待遇,少不得陪小心说好话。没想到,办起事来,竟比之前还顺利。
去领个什么炭烛纸布插花什么的,都捡最好的给。
那态度,怎么说呢……如果以前是有所图的巴结,这会儿就是带了几分真心。临了,都会说一句:你们夫人心情怕是不好,多劝解着些。缺什么,只管来,捡好的给你留着。
他初时不明白,后来私下一打听,才醒过味儿来。
可他抬眼看了一看自家一脸平静的主子,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那些话说出来。
倒是流采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那天之后,流采就像病了一样,人蔫蔫的,总觉得是自己给夫人闯的祸,也不说话,只时不时老气横秋地叹口气,小脸都瘦了一圈。
沐儿转眼看了看,拍了拍她的小肩,笑道:“小小年纪,叹气叹得跟老太太一样。跟你说,殿下不过是借题发挥。我想明白了,殿下是因为我……僭越了,才把我打入冷宫的。你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流采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吧嗒”掉下来,沐儿索性有些强硬地抬起她的小脸,拿自己的绢子替她擦了泪,凶道:“不许再哭了。再哭,就送你回安平伯府去!”
流采瘪着小嘴,蜡黄着一张脸,忍住了泪。
全福在一边,看得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这流采也太有福分了。换个人……现在尸体怕已经在乱坟岗喂野狗了。
“夫人,说了您别生气,如今宫里人给夫人取了个别号……倒没有不敬的意思。”
“别号?”沐儿将手绢收起来,看着全福,别号她以前倒有一个,叫懒姑娘。
“是呀,私下有不少宫人都管夫人叫西霞夫人。”
“西霞夫人?什么意思?”
“西霞就是惜下。为的是……像夫人这样,为了护着个婢女,连自个儿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的主子,别说见过,听也没听过呀。所以,大伙儿,便忍不住都想对夫人好些。”
沐儿顿时涨红了脸。
她哪有这么……高尚?她当然不能看着流采死,可她也拨过自己的小算盘。她一边脸红,一边抬眼看了看周围宫人的脸,从全福,流采,再到云灵云珠,个个看着她的眼神都在发光,好像真看着什么活菩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