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在一个平静的有花的小城里,两方汇合了。
兰尼看了信后,却是蹙起眉一脸地不赞同。旁边安丽丝夫人拍了拍他的手,略做安抚,却也是踌躇着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他们跟达克已经在这处小城里待了好几天了。他们终归是不能胡乱插手伊顿公国局势的,干脆就什么也不做,袖手旁观。他们心里清楚地知道,斯兰特不会有事,自己的孩子,狡猾精怪,脾性一言难尽,他们都清楚,看似多情实则是个最最冷心不过的。
未曾想……竟也会对一个人用情至深。而且……还是个男人。
做父母的不能随便反对,两人合计了一番,是打算等这段时间乱局平定后就回去看看那个自己孩子深爱的人,再做下一步决定。兰尼则想得远些,斯兰特没有子孙后代,那谁来继承他的爵位?但是经过安丽丝一番说道,终归敛去了这个心思。
如果可以,他们还是希望有一个温软可爱的姑娘陪着自己孩子。
斯兰特信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
‐‐堵上一切来爱他。
他们的孩子那般聪慧,兴许是将他们反对的理由都给想好了。直接不给他们半点回旋的余地,珍而重之地告诉他们,那个人的重要性。
他们最后终究是不愿自己孩子吃苦的,尤其是如今……两个男人在一起本就不为世俗所容。
但他们更怕,那个人,辜负了自己孩子的一腔深情。
达克当然也从兰尼和安丽丝这里知道了,看见他们忧心,干脆宽慰道:&ldo;且安心。斯兰特那孩子是个有主见的。&rdo;
达克在这里喝了几杯茶后,直接道别,他拉开房门,同两人行了告别礼。两人站起身来,也行礼回去。他们一人黑衣,一人白裙,对视一眼,终归不知什么滋味地笑了一笑,先将这些事情抛开。
诺斯见到了加斯。
军帐里,银发劲装的加斯见到了白袍银纹,好像永远是一幅悲天悯人情怀的诺斯。他不经意地轻轻摸了摸袖口,那里有一枚小小的尖尖的铁片没有被搜走。
克里尔传道长依旧穿着他的传道长黑服,胸前用银线绣了双十字。他立在诺斯旁边,军帐里的其他无关人士已经守在外面去了,因此那个唯一坐着的人就格外突兀。
话说克里尔本来也只是一个传道长,他并没有那个本事统领一军,凝聚军心,故而暗中操作的那个人其实正是坐着的这位,军队真正的掌权者,也是克林国的人,虽然具体什么地位他并不知晓。
那个坐着的人皮肤是古铜色,一身狂野气质丝毫不收敛,他有栗色的头发栗色的眼睛,也有一张算得上是英俊的脸庞。他不怎么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很随意地同面前的诺斯打了个招呼:&ldo;哟,你终于回来了。死了吗?&rdo;
加斯正正看见这个人的时候,却是瞳孔放大一瞬。这是‐‐小时候相救他们的那个人,克林国二王子信赖的一个属下,也是对他进行了地狱训练的……师父。其名为‐‐弗莱洛。
不好惹。心思难猜。这是他能下的定义。只是却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看见他。
他按捺下那一瞬的心绪波动,低眉顺目道:&ldo;伊顿王国国王死了。&rdo;旁边的诺斯却突然地出声,轻声道:&ldo;军师,时候不早,吾弟他舟车劳顿,是否要让他先去休息一下?&rdo;他走上前来,身体却是半挡住了加斯。
加斯眯起了眼睛,弯弯嘴角,心情一下好了起来。弗莱洛一双利目扫过诺斯,眼中有恶意一闪而过又飞快隐去,他说:&ldo;克里尔,你去安排吧。让他们都走吧。&rdo;
旁边的克里尔从他身边走出来,引着两人出去了。空余一人的军帐里,弗兰洛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支烟斗,抽了一口,一下烟雾缭绕,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出噔噔噔的声音,十分刺耳难听。
良久,他说:&ldo;诺斯是……加斯的弱点啊。我的徒弟是不应该有弱点的。&rdo;最后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闻:&ldo;只可惜那诺斯还有大用。嗤……&rdo;
之前克里尔传道长的这支军队一直在与奥维传道长的那支僵持着,两支军队之前本来是一支,很多的士兵其实都是些信教的百姓,只是看如今,两人的教义有了区别,端看谁的能说服更多的百姓了。
结果就是两支军队只是偶尔小战一番,不痛不痒,更谈不上伤筋动骨。但是是战争就会有伤亡,之前克里尔传道长下令一直是严格遵循着这位弗莱洛军师的指令,尽管结果并不是什么大胜,他也不敢有丝毫疑问。
弗莱洛把控着军心,一直同奥维传道长的军队僵持着。其实弗莱洛并不擅长行军作战,克林国的二王子派他来也只是希望他能挑动这两支军队的矛盾,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只是奇怪的是,敌方阵营里好像有什么厉害人物在背后指点一样,最后的结果总像是小打小闹,根本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当然他的身份只有诺斯与加斯清楚,克里尔传道长及这些士兵都天真地以为是志同道合,信奉神的有能力的教众。其实知道也不打紧,毕竟这些人对教的信奉已经达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
只是最近,他总感觉手指会不由自主地颤动。难道,这次并不能攻入伊顿公国?他已经一段时间没有收到西部克林国军队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