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桢僵着脖子扭头看,微微眯起眼,认真地瞅对街酒楼牌匾上的字。
好像中间那个字的确是&ldo;月&rdo;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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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月楼并非信阳城里最负盛名的酒楼,但论起格调与雅致,饮月楼则是当仁不让的佼佼者。先不说酒楼的外观富丽堂皇,远超别家,这内里的格局则更是精妙。初进大门,是与一般酒楼无二的大堂,雕梁画栋,彩幔叠帐,却更像是销金窟。但这仅仅是一楼大堂如此罢了。踩着旋折木梯走上二楼,迎面扑来的便满是书香雅气,每一个雅间都被题了名,分别是&ldo;琴棋书画诗酒茶&rdo;。
一楼歌笑觥筹,二楼琴瑟茶香,俗雅相隔,却又相辅相成,并无半分冲突。
林婉宜跟在红衣婢女的身后,绕开富贵晃眼的大堂,踩着红木楼梯直接上楼。题字为&ldo;棋&rdo;的雅间屋门虚掩,林婉宜看了眼侧身退至一旁的红衣婢女,伸手推开屋门。
&ldo;吱呀‐‐&rdo;
开门声不轻不重,但屋里人早听见动静。
&ldo;你可算是来了。&rdo;云髻半堆,步摇琳琅,身穿锦绣衣裳的女子挑帘从内室出来,言笑晏晏地看过来,&ldo;婉宜。&rdo;
柳叶眉,丹凤眼,虽嘴角眉梢含笑,但眉目之间却有一股难以掩去的凌厉。林婉宜怔了一下,对上女子含笑的眼,迟疑地开口,轻声道:&ldo;你就是……宝盈姐姐?&rdo;
&ldo;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姐姐,没想到还记着。&rdo;薛宝盈喜得眉开眼笑,上前亲昵地拉了她的手,一双凤眼上上下下地把人打量了一番,方笑呵呵的道,&ldo;都说女大十八变,咱们的婉宜真真出落得如花似玉了,教我瞧着就稀罕。&rdo;
她话里揶揄,林婉宜红了脸,半嗔道,&ldo;宝盈姐姐……你怎么还是这样喜欢打趣人。&rdo;
薛家和林家从前是比邻而居,两家关系好,林婉宜除了跟着自家大哥玩,就喜欢跑到薛家去寻薛家姐弟。薛宝盈比她大了六岁,一直很照顾她,但也喜欢陪着弟弟薛斐捉弄她。
想到幼时的事,林婉宜轻轻地撇了下嘴角。
薛宝盈拉着她到里间坐下,吩咐人去准备菜肴点心和茶水后,方看向她,有些歉意地笑道:&ldo;按理说,我们久别重逢,做姐姐的应该请你去家里坐坐才是。只是府里正修缮宅子,闲杂人多,怕冲撞了你,倒还不如这里清静。&rdo;
因见林婉宜面上有些许茫然,薛宝盈恍然反应过来,含笑指了指自己的发髻。
青丝挽起,是妇人髻。
&ldo;原来宝盈姐姐你已经出嫁了……&rdo;林婉宜有些意外,也有些怔忪。
看着薛宝盈容光焕发的模样,林婉宜知道,她的亲事定是极好的。只是……她蓦然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画面来,不由微微翕了翕唇。
她所有的心思写在脸上,薛宝盈一眼看穿。
&ldo;人都有年轻不知事的时候,我做了该做的,既等不回来他,又何必白白地蹉跎岁月?&rdo;说着,她无奈轻叹一声,&ldo;你可是怪我?&rdo;
&ldo;不,姐姐没有错。&rdo;林婉宜连忙摇头,轻声道,&ldo;是哥哥他不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