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怀夏。
怀夏也喜欢她。
她想跟怀夏在一块儿一辈子。
要是换了个人……她会觉得不开心。
原来,她对怀夏,是这个心思吗?何念新恍然大悟,倒并不觉得困苦于二人宗亲身份或是同为女子,只觉得心中透亮了起来。
她喜欢怀夏,是爷爷对易爷爷、父王对阿娘的那种喜欢。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见到怀夏第一眼起,便心疼这个姑娘的孤寂,想跟她说话,从她身边拿到独属于二人的定情信物。
怀夏……怀夏也喜欢她吧?抱着这个心思再想怀夏昨夜说的话,想怀夏想赢得自己的比武招亲,何念新这么觉得。
那……她这一辈子,便要想办法把父王替下来,打赢了蛮子,把怀夏接出宫,和怀夏过一辈子!何念新在自己的梦想上又添上一笔,再度地下定了决心。而后将手伸进怀中,摸到了那一枚玉荷坠饰。她倒从不把这坠子挂在衣带上,而是揣在怀里,更贴着自己,小心地藏着。此时摸在手中,那玉便带着丝丝暖意,又润得很,像是握着怀夏的手心。
女夫子只见这学生脸上换了好几个表情,最终十分庄重地点了点头,还从怀中摸了摸,不知道是手中捏着什么。女夫子不由得皱眉,莫非这丫头是傻了?
宗亲散尽后,后宫中难得偷闲。
玉鸢宫宫门彻底闭上了,就连怀夏也乐得不出去。是以,怀夏反而得知贤王败退的消息更晚一些。
这一回她是从何念新的来信中知晓此事的,她吓了一跳,不由得皱眉,却又一字一句地打量着何念新的来信,知晓如今贤王府处境更加窘迫,试图能够帮上自家姐姐提一些主意。
何念新这信可写得字字斟酌。她才刚想明白自己对怀夏的感情,说起话来反而自觉束手束脚。小绢布条誊抄了两遍,上面涂画的痕迹仍旧是不少。她自己倒不曾注意这小小细节,但怀夏如此心细,却是看出了其中失常。
怀夏也猜不到何念新还有情感上纠结,只以为是因为贤王出事,她太过担心所致。因此,怀夏在皇宫深锁中,倒是格外替她那面都没见过的贤王王叔担忧极了。
怀夏思前想后,颇想去找二皇子何念嘉打探一下消息。作为皇贵妃之子,外家又是肱骨之臣,何念嘉知道的绝对比自己要多。
她这儿坐立不安了,瞧得贤妃颇有些无奈:&ldo;怀夏,是想出去玩吗?&rdo;
怀夏认真道是:&ldo;母妃……女儿恐有点急事,想早些得到消息。但冒昧去凝鹤宫拜访贵妃,似是不好……&rdo;
皇贵妃如今执掌凤印,贤妃带怀夏去请安倒是说得通。不过贤妃还在禁足之中,怀夏自然不能一个人去。
&ldo;皇贵妃娘娘?她性子倒是不错。你纵然去了,她应该不会怪罪,不过旁人却不知会怎么想……&rdo;贤妃思沉片刻,皱眉问道,&ldo;你这是有什么事,偏要现在去问她吗?&rdo;
怀夏想了想,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不去为妙。
她干脆去找了千曲,往御花园中游玩。如今御花园中处处枯枝,也没雪景,所能赏玩的,也只有亭台题画。
怀夏是想着看能不能撞上哪一位。如今众人都颇为闲适,有那坐不住的,倒不定有往御花园去的。
千曲是闷得慌,习惯了每日上学念书,乍一清闲下来,千曲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了,一边小尾巴似的跟在怀夏屁股后面,一边抱怨着:&ldo;姐姐,好无趣呀。本以为习字读书已是无趣了,怎么无所事事,更加无趣呀。&rdo;
她刚抱怨了两句,偏偏真在不远处瞧见了熟人。
那前呼后拥的,正是二皇女渺云。
千曲脚步一顿,随意地见过了二姐:&ldo;渺云姐姐。&rdo;
渺云并不遮掩自己的神态,似是正在发脾气,见这二人,她皱了皱眉,刚想闪过。怀夏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还未等开口,渺云便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虽是满脸的不情愿,还乖乖过来,见礼道是:&ldo;清平姐姐。&rdo;
怀夏&ldo;唔&rdo;了一声,刚想客套上两句,便见渺云急匆匆道是还有事先走了,便带着那一群侍从,转身离去了。
怀夏其实颇有些莫名,她也没打算计较渺云这点不知礼数,只不过见她脸色奇怪多看一眼罢了,怎么还勾起她跑来见礼了。
千曲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小声道是:&ldo;姐姐,我悄悄告诉你。&rdo;
千曲都这么说了,怀夏便俯下身子,侧耳认真来听。
千曲两只小手都扣住怀夏一侧的耳朵,将小口捂上,生怕她声音漏半点出来似的,道是:&ldo;前些日子父皇去昭仪娘娘那一处,好好夸过我了呢。还说渺云姐姐不肯念书,比咱们两个差远了,被他训斥过了呢。&rdo;
话是从今上那处听来的,又被这小丫头转述了一遍,恐有夸大之词。但从中怀夏也可推断个一二分,恐怕是渺云骄纵,不小心惹脑了父皇吧。
她哎了一声,对千曲道是:&ldo;这种话,你跟姐姐说倒是无妨,可别跟外人说去。&rdo;
千曲哼了一声,抬起精致的下巴:&ldo;哎呀姐姐,我又不是大皇兄那个傻大嘴巴!这不是因为是姐姐在这儿,我才说的嘛……&rdo;
&ldo;你有分寸就好。&rdo;怀夏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