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假郡主笑够了,便赶紧溜回去,免得错过了贤王府上的热闹。
王小公子前呼后拥,没察觉半路上不少人已然溜了,等真到了贤王府跟前,他身边也只剩下了三两个同他一样缺心眼的。
冷风一吹,这人神智也清醒了不少。抬头望贤王府,光是大门便比他王将军府大出了不少,这才是真正的气派。
正打着退堂鼓,面前的大门轰然开了。
门后站着个黑瘦丫头,穿的是男装,瞧着十四五岁的年纪,浑身透露着一股子气力。
王小公子吓了一跳,后退两步。
黑瘦丫头眉头紧蹙,丝毫不避讳外男在前,肆无忌惮地打量了王小公子一番,问道:&ldo;你是谁呀?来我府上作甚?&rdo;
王小少爷嗫嚅半晌:&ldo;我……我是……我是你府上未来的姑爷!你这丫头……你……&rdo;
&ldo;什么?&rdo;黑瘦丫头挑眉,提起了音量,&ldo;你叫本郡主什么?&rdo;
本郡主?王小公子蓦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是:&ldo;你便是安河,怎果真这么黑丑!&rdo;
&ldo;你说什么!&rdo;假郡主提高了嗓门,怒气冲天。
第二日,贤王妃便找上太后哭诉了。
怀夏在给何念新写的回信中把整件事细细地复述了一遍。太后抱怨的太多,怀夏简直能把那日贤王妃的哭诉背过了。
&ldo;只需言辞间作几分夸大,将王小公子这番举动往蔑视皇族威严、不尊重父皇身上引,果真能引得太后和父皇震怒呢。&rdo;怀夏写到这儿,笑了笑,又继续落笔道是,&ldo;事情闹大了,父皇也便只能收回他那番算计了。念新姐姐未能瞧见父皇的脸色,我倒是还未曾见过他那般面色阴沉的模样呢。&rdo;
向来都是这一位出手算计,而贤王见招拆招地应对。这一回算盘打到了何念新头上,却是贤王府反将了一军。怀夏又偷笑片刻,却笔锋一转,宽慰起了何念新道是:&ldo;也不知那王小公子是怎么想的,竟敢说姐姐不好。&rdo;
贤王妃哭那王小公子骂何念新&ldo;果真这么黑丑&rdo;说得直白,怀夏要待写落在信上的时候却是面上一红,半是羞,半是恼。心里头不屑地想着,这些梁京城中养大的娇弱公子,自己不能提剑抗刀,便只希望女子比他们还柔弱,只欣赏那些没骨头似的依附于他们的女人。何念新模样英气极了,不过是他们不懂赏识罢了。
转念又一想,自己的念新姐姐,何须那些人赏识?想到这儿,怀夏便将前面那句话抹去了,又叮嘱了起来:&ldo;不过姐姐可要更加小心了,父皇这招没能得逞,下一回还不一定又要做什么呢。怀夏身在宫中,定会想办法帮姐姐打听的。&rdo;
顿了顿,她又添上一句:&ldo;姐姐,闻说江湖偌大,望你不要忘记归途。妹妹在这儿等你。&rdo;
她面颊微红,唇角却是止不住地扬起,抱过思思来,循着它的羽毛抚过一番后,怀夏将备好的鸽食取出,看思思狼吞虎咽:&ldo;果真是累了吧,那个池崖剑派是不是很远啊。你且好好歇脚,以后还得辛苦你往来呢。&rdo;
只是等思思吃饱喝足,怀夏也不敢让它多留,免得被母妃撞见,不好解释,还是立刻放走了。
第二日怀夏坐在上书房屏风后面,悄悄地打了个呵欠。
盘算了一下时辰,今日下学后,她还得寻个借口,见父皇一面。念新姐姐那事闹腾得正厉害,也不知留在梁京假扮念新姐姐的是个什么人物,做事冲得很。她还得想法子打着不让父皇和太后动怒的旗号,给念新姐姐开脱开脱。
忙得很,她却甘之如饴。
殊不知思思打了个圈,却没往池崖剑派赶,而是跑回鸽将军府偷懒了。第二日一早被墨回逮个正着,把墨回吓了一跳。他是极少数知晓如今真正的何念新不在贤王府上了的下人,抱着思思,转了一大圈之后,只得没头没脑地去打搅贤王妃了。
&ldo;小的着实不知道,这是郡主送回府上的,还是送给……呃……&rdo;墨回话说到一半,却是卡住了。
贤王妃本在品茗,见状便干脆解了信下来,扫一眼看去,不知所云,便立时明白了这信可不是给自己送来的。她也是失笑,摇了摇头,又给放了回去,摆手道是:&ldo;便放这鸽子去吧,它该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的。&rdo;
贤王妃手里却有何念新报平安的消息,不过是独孤愚使手段送来的。至于念新那小丫头自己,想必如今头一个想起的,可不是自己这个娘亲了。贤王妃一时颇有些吃味,仿佛女儿被谁抢去了似的,紧接着却觉得自己这年头着实可笑,便打散了。
墨回只得把思思向外一放,刚睡了个好觉的大将军只得八百里加急,再是不舍,也只能埋头赶路了。
第45章卌伍初胜
何念新到得池崖剑派的第一夜,下了一场急雪,大过何念新的生平所见。
第二日她是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被吵起来的,池崖剑派的早钟重重撞醒整座山,何念新揉了揉眼睛,在心底给自己鼓劲,毕竟是第一日做早课,可不能迟到啊。然后她爬起了床,自行更衣、洗漱,推开闷了一夜的房门,半只脚便踩进了绵软的雪堆里。
何念新赶紧把那半只脚收回来。仅仅是这么一会儿,便有融雪阴渗入了她的鞋子里,带着寒意侵缠上她的脚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