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上戴一顶路与从自行车的前面的篮子里翻出的宽沿沙滩帽,帽檐上缀着一根粉红色的飘逸纱带,悠然地随风起舞。
她单手撑着他的座位后边缘,勉强支撑平衡,另外一只手则扶住自己的帽子,害怕它会被风吹走。
自行车已经开出好一段,但她依然记得刚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他反手给她盖上帽子的动作。
毫无温柔可言,甚至粗鲁到近乎笨拙。
又担心他单薄的两条腿无法踩完这一段不短的路程,一路上都在劝他:&ldo;上完这道坡就放姐姐下来走吧,姐姐可重了,你载不起的。&rdo;
他没说话,眼睛目视前方,双手紧紧把着自行车的车把,专心致志地踩着自行车。
后来证明她的担心显然多余,路与载着她,在她的担忧声里,上了一道又一道坡,最后顺利地将自行车稳稳当当停在了别墅门口。
阿姨此时已在给花园里栽种着的几树白色绣球花裁剪多余的树枝,她先看见路与:&ldo;小少爷刚才去哪啦?可让何先生找好一会儿了。&rdo;
路与没回答,阿姨早已习惯他的爱理不理,后才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姚寒露,笑着高声与她寒暄:&ldo;姚老师来啦?&rdo;
姚寒露微微躬身与她问好,但脚下的动作却一刻也未放松。因为路与腿长,迈的步子大,所以她跟着他行进的脚步必须快且密,才能勉强跟上。
一场旷日已久的雨过后,迎来天气突然的放晴,山间的植株皆开始伸展枝桠,路家的别墅好像也发生了细微变化。
哪里有所变化她又说不上来。
她跟在路与身后穿过三楼的走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些往日看总是历史意味沉重厚实的欧洲古画,今日落入她眼中倒是显得轻松明朗不少。
她也发现路与房间的门并不是时时刻刻有锁链锁着,至少此时,他轻松地拧开门把手,带她进去时,竟是从未体验过的畅通无阻和快意自由。
初夏的水果是还未到恰当时间成熟便已装盘呈上的杨梅。
白色素净的浅腹陶瓷盘盛着的紫红色果实,因为是非正常成熟状态,个头都异于常。
房间的空气里有浮尘在漫无目的地游,不知道从哪扯出的电插板线连接着的一台淡蓝色塑料外壳的电风扇搅乱这一室细小微尘。
这台电风扇已有了些工作年头,运作时不断发出闷闷的声响。
姚寒露摊开课本,一手拿着彩色铅笔将课文里的生词一个一个标记出来。
天气有些热,她讲解的时间长了,觉得口干,舔舔唇,便随手拿起一粒杨梅咬破果肉借以缓渴。
路与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她讲述的课文内容上,什么&ldo;形声、象形&rdo;一概被他抛诸脑后。
他耳边空空如也,只撑着下巴,所有的心神全都贯注于姚寒露嘴角溢出的一点紫红色水果汁液。
这是种魅惑且不动声色的美。
无形之中扣人心弦。
姚寒露察觉到身边自己的学生毫不避讳的直视,稍稍扭头,与他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