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君宵挑眉,毫不在意地抬起修长的手指捏了个手诀,然后在那安全门上点了一下,结果整个安全门如同如同落入了一颗石子的水面一般波纹粼粼,晕漾开来。“走。”君宵拍了拍白柯的肩膀,然后不紧不慢地带着白柯和白子旭穿过了下着高级禁制的安全门,在他们穿过之后,那道安全门又恢复了原样,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似的。“……进……来……的……”林桀机械地说完最后几个字,然后默默地闭上了嘴。恒天(一)林桀脸都绿了。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又回头朝身后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门派内没有任何异动,也就是说,这位霍君宵真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穿过了恒天门防妖防魔防恶鬼的多功能屏障。怎一个卧槽了得!恒天门掌门和四大长老联手下的禁制,这人居然手指一点就那么轻描淡写地破开了!这霍君宵究竟是什么来头?!最让人吐血的是,这尊大神带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穿进来后,居然还回头瞧了一眼恢复如常的安全门,然后挑眉问林桀:“禁制级别太高?”这是嘲讽吧?这是血淋淋的嘲讽吧?!林桀默默呕出一口血,然后呵呵干笑两声,冲君宵道:“对我来说。”在林桀诧异于君宵的实力时,穿过安全门站定身形的白柯和白子旭也在惊讶林桀的变化。只见这位刚刚还穿着短袖白t恤和休闲牛仔短裤,留着一头毛刺刺短发的货,居然瞬间变成了梳着发髻,身着灰蓝色滚边长袍,广袖飘飘的模样。而他身后的四部电梯也不是正常的样子,而是有着古色古香的门头,上面分别书着石屏峰、云水崖、恒天殿、万潮谷。“这道门……”白柯看尽眼前这一切,又回头看了眼那道安全门,很是吃惊。林桀换上袍子,似乎也变得人模狗样起来,他抬手指了指那道门:“这道禁制上还附加了障眼法、易装术等符咒,门外看到的和门里的情况完全不同。”白子旭被这变戏法儿似的玩意儿转移了注意力,终于不再跟唐僧似的“迷”来“迷”去地叨咕了,耳根子总算清静下来的白柯难得感谢了一下恒天门。不过林桀刚故作稳重地解释完,就猛地蹦了起来,毛躁的本性毕露,他指着白柯叫道:“你不是瞎子吗?”白柯一脸淡然地点点头:“是瞎子。不过能看见,而且不用睁眼。”林桀:“……”那还瞎个蛋!所以说自己这回碰上的究竟都是啥?一个是来历不明修为却堪比掌门的高人、还有一个则是闭着眼也能看见东西的瞎子,身边还跟着个疯疯癫癫的爸。林桀觉得自己不太好。不过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于是他把疑惑又咽回了肚子里,这霍君宵看着也不像是个会食言的人,既然说了会帮他,那日后接触的机会有的是,以后熟悉了再好奇也不迟。这么想着,他便看向君宵,刚要开口,就见站在白柯身边的君宵已经一把拽过白子旭,然后两人一起消失在了白柯和林桀面前。林桀:“……”前辈真乃神棍也,他都还没开口,霍君宵就自动自觉地带着白子旭一起隐身了。“走吧。”白柯拍了拍林桀的肩膀,然后抬头看向四道电梯门,问道:“我们去哪里?”“恒天殿。”林桀说着便摸了下电梯门边的一个浮雕兽头,门便开了。电梯门里头并非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电梯厢,而是一片迷蒙的白雾,白柯甚至能感觉到有湿漉漉的水汽扑在自己的面颊上,带着一股子城市所没有的清新感。林桀率先走了进去,白柯紧跟其后。刚走进雾气里,他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下一刻,眼前的景物就变了。他们似乎瞬间便来到了山巅之上,这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广场,东面是一片风格素雅的建筑,西面有台阶蜿蜒盘旋向山下,目之所及均是绵延的山岭和云海,而他们正对着的北面,则是一栋巍峨高耸的屋宇,古朴庄重,门前立着一块奇石,上书三个字:恒天殿。自小便生活在宜市的白柯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尽管他所看到的和其他人看到的并不相同,但丝毫不影响这片开阔的景象带给他的震撼。不过和他平时所见不同的是,这里景物的轮廓清晰得简直让人惊讶。他甚至能看到山巅的云缠绕流动的姿态。不过他还没来得多看几眼,就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身边突兀地响起:“小林,这就是你那俩师兄挑中的孩子?”白柯猛地回头,下意识朝后让了一步。就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细长眼高颧骨的精瘦中年人站在林桀面前,正捋着下巴上的一绺胡子,眯着眼上下打量他。这人模样一般,却站得挺直,加上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和白底滚着黑色宽边的袍子,显得十分精神,很适合去唬人。不过白柯受了君宵之前对恒天门评价的影响,看人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主观色彩,总觉得林桀这师父长得非常刻薄,不是善类。别看他平日里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稳重许多,话虽然不多,待人却斯文有礼,其实这骗人的皮相里包着一根反骨,时不时会冒出来硌一硌人。于是,在林桀给他师父行礼,并介绍了一番的时候,白柯连头都没点一下,笔直地站在一旁装聋作哑。林桀的师父鸿贤长老捋胡子的手一抖,转头问林桀:“小林,此人非但目盲,还即聋又哑?”林桀:“……”老子该点头吗!少侠你说句话啊少侠!瞪了白柯半天,林桀还是干巴巴地道:“不,他大概被咱们门派的气势震傻了,还没回过神来。”鸿贤长老手又是一顿:“他根本看不见,眼睛都不曾睁开,怎么感受我们门派的气势?”林桀:“……用心。”鸿贤长老:“……”晾够了人的白柯不咸不淡地开口道:“我只是看不见而已。”一听他开口了,鸿贤长老皱着眉道:“那刚才为什么不开口?”白柯:“怕生。”林桀:“……”壮士你站得这么笔直,还顶着一张“老子就是不屑于理你”的脸,说出这两个字真的好吗!鸿贤:“……”我再也不想跟这个人说话了。他“哼”了一声,一甩袖子便带头走在了前面,整个见面的过程中,他连瞟都没瞟白柯后勃颈一眼,仿佛真的只是来见见新招的弟子,看看根骨和资质似的,跟昨天电话里的状态判若两人,显然是个能装样子的。林桀和白柯跟在他身后,踏进了恒天殿。为了配合“看不见”的白柯,林桀还一路虚扶着他,装模作样地提醒他上台阶,跨门槛。恒天殿内的布置跟整个大殿外部的基调很搭,以素色为主,肃穆中透着股雅致。大殿高且宽,让人不自觉便站直了身体。正堂的最里头,立着一座玉石雕像,雕像轮廓温润细腻,所雕之人看身形修长清俊,衣袍飘逸,只是雕像不知被谁蒙了一条黑色的披风,兜帽恰好挡住了脸,只露出了瘦削的下颚。在那雕像之下,背手站着一个人,也仰着头看着那尊雕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穿着和鸿贤相似的长袍,却比鸿贤要高大挺立得多,连背影都显得相当有气势。看来应该就是恒天门的掌门。那人在白柯他们站定之后,转过身来。让白柯惊讶的是,这人看起来居然比鸿贤年轻得多,大约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有着形状好看的眉眼,可那眼里却丝毫没有三十岁人该有的精神与活力,反倒死气沉沉,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异常不自在。同眉眼违和的是,这人是天生的笑唇,唇角微微上翘,似乎时时刻刻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