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给我,我就吃饱了,”她声音有点含糊,“这上面是什么酱?”陈准看了一眼盒子上的英文:“好像是核桃甜椒酱。”他又往皮塔饼里抹了一点,摆好切盘,端了出去。吃饭的时候,凌羽几次发现陈准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凌羽抬眼:“怎么了?”他说没事。吃完东西,凌羽把东西端进厨房,陈准和她一起进来,将水龙头拧开。“过年不回去,你家里人会介意吗?”“不会,”凌羽没抬头,看着水池里逐渐上涨的水位,“回去我也是自己一个人。”陈准伸手将开关按上,淅沥的水声终于停止,他缓言道:“过年那几天要回家一趟。”凌羽“嗯”了一声。“你要自己一个人吗?”“可以的,”她说,“你去就是了,我这边没关系。”陈准抿了一下唇角,犹豫了许久,又开口:“那你愿意——”他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下了,目光落在凌羽面上。凌羽的表情如常,没问他到底想说什么。她就像没听到一样,伸手拨了拨水池里的洗洁精泡沫。器皿碰撞发出当啷声,气氛就这么突然冷了下来。半分钟后,陈准过来,把凌羽即将要滑下去的袖子重新卷上去,两人沉默地将碗筷刷完。他们没有再交流。凌羽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影,陈准就回到卧室里,收拾了一晚上行李箱,又坐下看书,纸张在翻动中发出细微的声音。凌羽中间进来过两次,步履很轻,陈准的余光去扫过去,却发现她只是拿了换洗的衣物。她又离开了。陈准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他丢下笔,将灯陆续关上,只留了床头一盏,随后侧卧着闭上眼睛。十分钟后,陈准听到了脚步声。这是凌羽在梳妆台坐下,即便对方动作再轻微,瓶罐放下也发出了细小的碰撞声,又过了一小会儿,他感觉到身下的床铺轻抖了一下。有潮湿的、清新的气息扑过来,像一团惊扰梦魂的夜雾。凌羽把他的被子往下扯了一扯,撑着上身轻轻伏在他肩上。陈准的睫毛动了一下。“陈准,”凌羽将下巴抵在他肩窝处,说出来的话也是潮湿的,“你睡着了吗?”对方仍旧不说话。凌羽的指尖碰到了他的右耳垂,这下对方有反应了,他睁开眼睛,反手握住了她作祟的手指。下一秒他的手背上就传来了温热的触感,原来是凌羽低头,用唇碰了碰他的手背,随后又在他手腕处贴了一贴,她的声音轻柔:“你别生气了。”陈准转过身瞧她。她眨了眨眼睛,又俯身在他唇角处印了一个吻。她在此处停留了一秒,刚想起身,就感到身下人有了动作。他掌住了她的后脑勺不让她离开,紧接着唇舌寻了过去,两人接了一个漫长的吻。吻到一半的时候他松开她,凌羽开始急促地呼吸,就听到陈准略微沙哑的声音:“我没有生气。”凌羽抬眼:“嗯?”“也不是因为这个事情,”两人的距离那样近,鼻息咻咻纠缠着,“你怎么样都好。”陈准继续说道:“只是我有时候会感觉,你只是想和我谈一场恋爱……仅此而已。”凌羽的呼吸轻微了一些,她垂下了眼睛,又抬起下巴凑近,一点一点的去亲他,在这样的温柔下,陈准只好更紧一点的去抱紧她,随后两人滚到了床的最里面。除夕那天,凌羽仍旧是一个人。陈准从昨天开始就回去了,加上看望亲戚的时间,再回来得等到初五之后。凌羽自己一人,没事便开始打扫卫生,又去调了馅,按照以往的惯例开始包饺子。晚上的时候她倒是同杨陶通了一个简短的视频电话,互相拜了年。距离零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喧闹了起来,凌羽洗过澡后开始吹头发,还在阳台看了一会儿烟花。看了两眼就觉得没什么意思,又隐约听到门外有了别的动静。这里的房子隔音效果很一般,如果有外卖员上楼送东西,他们都能听得比较清楚。凌羽走到了玄关后,果不其然,看到门后的把手转动了起来。她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门就从外面被推开。楼下有人此刻在放烟花,突然间的漫天烟火,喧嚣的声音就隔着楼梯间清晰地传了过来。陈准在门后微微喘着气。他还是很正式的穿着,头发全部梳到后面,或许是上楼时的步履匆忙,此刻有一缕头发散到了额间,看向她的眼睛却是有些发亮。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才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