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望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日光成了他记忆中的颜色。如常但美丽。
俄而鸿曜踏着日光而来,长发未束,穿一身居家时惯穿的素纱黑袍,眉眼忧郁。拿了沾了温水的湿手帕为他擦脸,弯腰时衣袍微松,露出了一些胸膛。
谢怀安视线跟着鸿曜的动作,黏在鸿曜露出的胸膛上。
“先生?”鸿曜满心记挂着谢怀安的身体,没留心他的反应,“别发呆了,稍后垫些东西,喝了药。”
谢怀安猛地回神,装作困倦闭上眼,生怕自己烧得更红。
鸿曜的手帕轻柔又仔细地擦过他的眼角、鼻尖。
“好了,睁眼吧。”
鸿曜收了帕子,拿起一根粗麻绳利落地绑好襻膊,扎起床帘子去拿药。
这是个再正常不过的清晨,正常不过的举动。
谢怀安望着鸿曜,又看得移不开眼睛。
完了……他怎么回事?
谢怀安本来就糊的脑子更热了,闭目想休息,结果脑中不断浮现起方才看到的景象。
鸿曜的肩颈和后背被麻绳交错地绑着,勾勒出漂亮的痕迹。黑袍袖被拉到大臂,露出小臂紧实的线条……
不是是粗壮的肌肉疙瘩块,更像上辈子舞院跳芭蕾的男首席。
矫健若黑豹,肩颈修长,宽背窄腰。
这绳子……娄贺干活时也这么勒过啊,怎么鸿曜就勒得这么,啊。
谢怀安捂住脸。
他心里酸而艳羡,还有些奇怪的麻麻痒痒的情绪,紧紧闭上眼,默念「别想了别想了」,结果完全停不下来。
他被鸿曜捞了太多次,一见到鸿曜的手臂就能想起自己被悬空抱起,羞耻、省力又安全的感觉;
见到鸿曜的后背,就记起看圣石的那晚他被背着一路上了山,脸上热气蒸腾;
见到鸿曜的指尖就想起一次次真气的暖意与酥麻。
见到鸿曜的脸……
他见了太多次不同的鸿曜。
有阴郁血腥、带点疯狂的神色,有忧郁沉静、温文尔雅的模样。
有装可怜的时候,碧色的眸子好像变成清澈的泉水;有面无表情地处理公务的时候,偶尔杀气腾腾。
不行,别继续想了……
不对……还是想吧。
谢怀安的睫毛不住地颤抖,不知是发热还是紧张,脸颊温度更高,心跳得发慌。
他一想到鸿曜在身边就涌起无尽安全的感觉,连脚上的金链子都似乎变作了保护神。
一想到外面的世界,连普通的青石板路好像都会变身,化作狰狞血腥的巨口咬断他、吞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