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刹那间,她迷离的目光又变得凌厉无比,甚过锥骨的寒风。
“但,若她只是旁人故意设的圈套,我也会让她们知道,我林蕴衣也不是这么任人可欺的!”
云岫领着连槿来到一处二进院,门廊与花窗显然许久未曾修葺,漆色斑驳,衬上院内稀疏的枯枝落叶,更显得凄清冷寂。
一个娇小的影子从廊柱后蓦地蹿出,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姐姐。”
“没规矩!”语气虽严厉,但云岫一直凝结着的眉眼却是明显舒展开。
“姐姐你去禁宫不带上我就罢了,如今还这般恶言恶语地对待,莺儿好伤心呢!”少女嘴一撇,小鹿般的眸子里委屈点点,竟真要哭出来似的。
云岫竟没恼,嘴角甚是微微弯起,带着些许宠溺的意味,“罢了,下次带上你便是了。”
少女的脸瞬间亮了起来,原本的泪光委屈眨眼即逝,拉着云岫的胳膊欢呼道:“就知道姐姐最疼莺儿了!”
欢喜过后的云莺终于发觉云岫身后连槿的存在,笑容依旧:“咦,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姐姐?”
“是从禁宫抽调过来,今后与你一块打理崇文殿的。”
连槿顺着云岫的话音朝云莺望去,却发现她原本如花的笑靥刹那凋谢,低声嘟囔了一句:“又来一个送死的。”
连槿听闻,心蓦地一沉。
“多嘴!”
显然极少被云岫这般厉声呵斥,云莺委屈地瘪瘪嘴,却也不敢出声,乖乖地低下头去。
第4章掌严无事献殷,非奸即盗
云岫将小院中的一间房指给了连槿,又低声与云莺说了几句,便不管她足以挂油瓶的嘴,转身离去。
待云岫走后,云莺做贼似的偷偷打量了连槿几眼,待发现连槿转眼看过来时,赶忙收回视线,刻意板起一张俏脸,目不斜视地走入自己的房间,当着连槿的面砰然关上门。
连槿深深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在廊下默然了片刻,才走向隔壁自己的屋室。
屋子不大,北侧墙角置了一面微有锈迹的雕花铜镜,几步远的距离外是一张挂着青幔的床铺,旁侧略有尘埃的桌案上放着一套浅绿釉茶具,简单却细巧。
连槿将挎包放置在屋内唯一的床榻上,稍稍松了口气。
屋内只有一张床铺,这倒是要比之前在司籍司的住处要舒心许多。
连槿将将收拾停当,便听见门外廊上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恰好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众宫婢们鱼贯而入。
而被宫婢们簇拥着的宫人,穿着与云岫一般无二的湖蓝色宫服,却与云岫凌霜傲雪的清冷气态截然不同,她皎月般的脸上,却是溢着宛如三月春晖的笑容,和煦温然。
素妗笑意涟涟地朝连槿走来,挽起她的双手,仔细端详,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是久别重逢的至交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