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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他递给她水杯,然后半蹲在她床边,整个人静得像一樽雕像。

&ldo;晚晚。&rdo;

她咬着杯口,垂下眼看他。

他们的房间相对而望,对面一盏灯亮得昏晦,却能照亮她房间的大半天地。

男人鸦羽般的眼睫覆下,在他眼底落下层浅淡的影。他眸色亦然明昧参半,薄唇绷成了条线。

静了很久,他才淡声地说:&ldo;晚上起来喝水,要穿鞋,地板很凉,知道了吗?&rdo;

她唇离开杯子,轻轻咬了咬。

&ldo;你要学会照顾自己。&rdo;

她浑然一愣,眼眶就红了:&ldo;哥哥照顾我,不行吗?&rdo;

……

晚晚和哈丹两人齐心协力,终于把他拖到了旁边的平地上。

气还没喘匀,她都顾不上擦眼泪,慌忙过去,推了推他,&ldo;哥哥……&rdo;

&ldo;哥哥,你说说话啊。&rdo;

&ldo;哥哥……我是晚晚,哥哥……&rdo;

他躺在一丛青黄不接的芦苇荡里,倦得浑身没有力气,伤口疼得几近失去知觉,头脑嗡嗡作响。

听到她一声又一声地叫他&ldo;哥哥&rdo;,他差点儿就以为自己在做梦。

大脑仿佛回光返照了一遭,眼前莫名地掠过从前过往的一些场景,都是些他都快想不起来的事。

他迟钝地睁开眼,动了动唇。

她看到他的唇在动,好像有话跟她说,立即贴身过去。

他轻声地对她耳朵说了句话,想到那是她左耳,她听不到,于是又让她把头侧到另一旁。

她却动也不动,就那么看着他。

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小姑娘一双漆如子夜的眼眸里,泪水潺潺而出,顺着她娇润的脸颊滑下,尖俏的下巴更显得楚楚可怜。

&ldo;哥哥……我听不到。&rdo;

他以为自己在说话,她身边那个更小一些的女孩子,也是一脸迷茫,好像也听不到。

那个小女孩儿,也那么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眼睛,空洞异常。

她和他第一次见到晚晚时差不多一般大,也有着这么一双澄澈空灵的眼睛,狼狈得像只流浪猫,直直望着他,让人想捡回家养。

他一瞬间忽然莫名地来了些力气,渐渐地,也能发出声音了。

他不过是受了枪伤,不至于死,他还挺得住。

他挺得住。

&ldo;晚晚,过来。&rdo;他哑着声音,喊她。

晚晚一怔,一看他想翻身起来,赶紧上去扶住他。

她想到他左肩还负了伤,不由地一时又酸了鼻子,忍了忍,还是没有哭。

他像是棵被拦腰砍倒了的参天大树,恹恹地就贴过来,一条手臂懒懒地搭在她纤弱的肩膀上,勉强能站稳了,她带着他向前走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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