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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ldo;无论生在哪里，我永远是祁家人，从我能说话、能走路开始，我就要找一个叫祁连宇的人。我除了知道他的长相，知道他只会生在有祁家血脉的家庭里，其他的一概不知。可天下有祁家血脉的人太多了，这些年我派出去找他的也多多少少有祁家的人，最后往往不仅没能找到他，反倒使祁家血脉更加分散，也就越来越难找到。我轮回了那么多次，真正找到他却只有两次。&rdo;

&ldo;那为什么不停下?&rdo;祁杉问她。

祁栩苦笑了下，&ldo;每次死亡之前，钟菡都会问我还要不要继续。如果我不想继续就告诉她，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喝下去，以后祁家就没有祁栩这个人了。但如果我还要继续，就留着这些记忆，她会在南塘镇等我自己回来，然后证明我是祁家祖训里所说的家主。至于为什么我不想停下……&rdo;她说，&ldo;因为一旦我也忘了，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当年的事了，也就没有人能帮青玉找到祁连宇了。&rdo;

祁杉没有她的那些记忆，对祁栩说的很多话，他无法感同身受，但她话里话外透出的那种无奈和执着，让祁杉莫名地有些心疼。&ldo;钟菡也不是人吧?那让她继续找不行吗?&rdo;

祁栩摇头，&ldo;钟菡出不了南塘镇。至少在青玉入世之前，她不能离开南塘。&rdo;

&ldo;为什么?她也被那什么封印困住了?&rdo;

&ldo;可以这么说。&rdo;祁栩想了想，&ldo;自从有那个封印开始，钟菡的使命就是镇守它，只要封印里还有任何一个怨魂，钟菡就不能离开。换句话说，只要青玉能脱离封印，钟菡就自由了，所以这么多年里，她都在帮我。&rdo;

&ldo;所以……&rdo;祁杉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ldo;所以，我还要继续。&rdo;

祁栩的记忆太庞大，里边的世事无常和悲欢离合太多，那是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祁杉想着，也许她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ldo;学姐，你可以跟我说说吗?&rdo;

&ldo;嗯?&rdo;祁栩看向他，&ldo;说什么?&rdo;

&ldo;嗯……就说祁连宇或者祁童然，不然说你自己，&rdo;祁杉顿了顿，&ldo;如果你想说青玉也行。&rdo;

祁栩没说话，一个劲儿笑着看祁杉。祁杉被她看得不太自在，&ldo;你笑什么?&rdo;

&ldo;我在笑，不管过了多少年，哪怕性格变了很多，我弟弟还是我弟弟。&rdo;祁栩的语气很是欣慰。

&ldo;什么啊?&rdo;祁杉觉得她这话说的，硬生生把自己的厚脸皮削薄了一层，都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了。

&ldo;我弟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rdo;

祁杉忙不迭摆手，&ldo;不不，别这么说，我心硬着呢，真的!我平常连过街老奶奶都不扶!&rdo;

祁栩又笑，&ldo;我说的是我弟弟，你激动什么?&rdo;

瞬间哑口无言，祁杉憋屈得不行。祁栩看着好笑，乐够了也不再逗他，正色道:&ldo;你叫我一声姐姐吧，我好久没听过了。&rdo;

心里漫上一股又酸又暖的东西，祁杉下意识开口:&ldo;姐姐。&rdo;

&ldo;还说自己心硬哈哈……&rdo;祁栩大笑点头。祁杉更憋屈了，但心里那种暖暖的感觉更深了点。

&ldo;我跟你说说连宇吧，&rdo;笑过之后，祁栩缓缓开口，&ldo;连宇比我小三岁，家里兄弟姐妹五个，他年纪最小。我们俩之外，三个兄姐都比我大好几岁，成家的成家，嫁人的嫁人，就剩我们俩年纪小的关系最好。连宇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从小一直这样，直到他遇到青玉，就学会瞒着我了。&rdo;

&ldo;我理解他为什么这样，那时候的世俗容不下这个，那是没有任何余地的排斥，一旦被发现了，轻则身败名裂，严重的，因此丧命的并不在少数。我从没有想过我弟弟竟然会喜欢一个男人，大约是因为他年纪最小的缘故，几乎是被全家宠大的，小时候他的性格并不强硬，甚至有点软。所以我想不到他竟然会有那个胆子，但等我发现的时候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帮他们遮掩。&rdo;

&ldo;可我并没有觉得他们能长久。&rdo;祁栩说，&ldo;我没有劝他们分开，一句都没提过。&rdo;

&ldo;为什么不劝?&rdo;祁杉问，&ldo;他们总不能一辈子躲躲闪闪，总会被人发现的。&rdo;说完，祁杉才想起来，后来确实是被发现了。

&ldo;是啊，为什么不劝呢?&rdo;祁栩苦笑，&ldo;他们只认识了一个多月而已，能有多深的感情?怎么可能就非卿不可了?我是这样想的。想着等他们过了最初感情最浓烈的那阵子，冷静下来之后就不会那么坚持了。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发现的事，其他人没有理由永远发现不了的。&rdo;

祁栩抬头问祁杉道:&ldo;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父亲诬陷青玉和家仆苟且的事?&rdo;

祁杉点头。

&ldo;就是那个家仆。他母亲是我母亲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平常仗着能在内宅说几句话没少狗仗人势。据我后来知道的，他发现连宇和青玉的事后，起了歹心。他威胁青玉，如果青玉肯陪他，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rdo;

&ldo;青玉没答应。&rdo;祁杉说。

&ldo;嗯。&rdo;祁栩点头，&ldo;青玉并不单是个无权无势的戏子，这是我后来知道的。他来祁家，也不单只是为了唱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