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哥哥?”树上的小少女一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怕危险,俯身就往树下看,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
果然就看到身着白衣的清绝男子,正站在千年桃花树下,仰头看着树上他的小少女,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
长安高兴坏了:楮哥哥前些日子去边关打仗,可有些时日没来看她了。
于是收了脚,向右边稍稍挪了些,闭着眼睛就对着他跳了下来。
楮池苏可被她这一跳吓住了,面对万千敌兵战马都未曾动容一丝的脸色却被她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吓得失了所有的淡定从容,眉头顿时死死一皱,忙伸开了双臂抱住从树上跳下来的人。
。。。。。。还好接住了,楮池苏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小人儿,还有些后怕。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地上,等确定她双脚都稳稳的着地了才收了手。
楮池苏半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脸与她的齐平。原是想说她几句的,怎么胆子就这么大,不管不顾的就敢往下跳。
却在看到那张小脸上的莹莹笑意时瞬间软了心思,半句重话也舍不得说出口了。
也是,这么多年了,他何时舍得对她语重半句。
无奈笑笑,伸手摘下她头上不经意挂着的桃花瓣。他轻柔的布料拂上她玩闹的发烫的脸蛋,舒服极了,她就伸手抓住,两只小手握住他的一侧袖端不肯放手。他好笑,由着她。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把从她头发上拿下的花瓣弹出。
他虽是刚十八,却也拿了多年的兵戟,虎口处有着厚厚的一层茧子。让长安每每握住时都倍觉安心。
楮池苏转过头,看着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嘱咐几句,省得哪天他不在她真的就伤到了自己:“长安,以后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万一伤到了哪里怎么办?”
长安被他说了,却也不怕,扯着他的袖口晃了晃,大眼睛看着他,特有理:“这不是看见楮哥哥在吗?”
楮池苏被她说得一笑,虽是无奈,可再也没有什么好说。
她对自己的依赖,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你娘亲呢?”
“在后苑呢!娘亲说快入秋了,要把冬衣先做好。”少女一脸懵懂,完全不觉有什么不妥。
听她这么说,楮池苏默然叹了口气。
五夫人身份低微,又不受邬相宠爱,这些年她们母女两个处境实在是艰难。
他虽是有心相助,可毕竟身份不便,不能干预太多。
。。。。。。楮池苏看着自己眼前干净无邪的笑脸,明明已经快近十岁了,却还是半分不知世事。
真好。唯愿他这一生,可足够强大,永远守护住这份纯真。
等再过几年,她再大些,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了,他便去求皇上赐婚,娶她做自己的正妻。到时候便有了可名正言顺保护她的身份。
只是这几年,他已至舞象之年,即至弱冠,皇上曾多次提出要为他纳妃娶妻,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拦了下来。好在父王知他心意,也多帮拦着。
只是。。。。。。父王多年征战在外,落下了一身的病,身子骨越来越差,不知还有几年光景。
到那时,他倒真是不知道还能拦住几时。
所以啊。。。。。。他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小少女,轻轻祈祷着:长安,快些长大。
想他年少领兵,征战多年,向来杀伐果断,手起刀落已成天性,何尝信过天地神佛?可此刻,望着自己的粉衣少女,他却只能祈祷神灵有明,佑父王安康,佑他的小少女早日长成。
其余的,皆可由他来守护。只是这天命之事,却是任他再强大也无能为力。
千年桃花古树,花开极盛,不时有淡粉色的花瓣迎风而落。
楮池苏就在这漫天桃花雨里轻吻上了粉衣少女的眉心,薄唇与额心之间恰夹着一瓣桃花。
桃花成劫,美极悲极。
小少女虽是不知人事,却也悄悄羞红了脸。
小手还紧紧拽着他的袖口,仰脸看他:“楮哥哥,你这次可以在上京城待多久啊?”
他右手拇指与食指在袖下轻夹着刚刚他吻上她眉心的桃花瓣,听见她的问题,轻轻蹩眉,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大概三个月,最近边陲有些不稳,北方蛮族正蠢蠢欲动,打算进击。估摸着,只需三月,便会忍不住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