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凉师足下一起,换了个地方又说“你再来一拳。”道衍也不客气,气息再沉,又出一拳。众人再看广凉师脚下,纷纷目瞪口呆“怎的没有卸到脚下?”
萧衍一看不禁瞪眼了双眼,似有所悟。
“好,好功夫,这一着和尚输了。”道衍双手合十,心下思索“我这一拳力能扛鼎,劲力层层不穷,便是殿上众人一起上来,也难丝毫不动,怎知这第二拳却似落入**大海之中,去了踪迹。”
“清风之境,过天地而不留形。”广凉师淡淡道。
“老和尚先前对我说,一切皆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习武的境界亦是如此。”道衍沉思道。
广凉师点了点头,“看到了么,小子,这就是比那竹子还要高深的境界,老夫也是在一大劫中悟出,竹子虽然如如不动,坚忍不拔。可老夫的境界却是那风,你见过风把竹子吹弯了,竹子还能还击么?”说到此,广凉师笑了笑“好了,多说无益,说破了我便把你框死在了笼子里,剩下的还需你自己领悟。”
“不过…”说着,广凉师又停了停。
“不过什么?”萧衍问道。
“不过老夫到底是老了,天底下出了这么多后起好手,以后的天下几合未可知否。”话罢,广凉师又一转身形,一掌向离凡而去。
离凡大惊,仓促之间仅提起七分内劲,右掌急出。两掌相触,离凡只觉对掌力雄浑,后力无穷无尽,自己如一叶扁舟行于海上,四面楚歌。当下,广凉师又加了一分劲力,直把离凡逼至绝境,李承乾一看不好,足下一转,一掌往广凉师身后而去。忽然道衍隔与他二人之间,一掌拍出,与李承乾各退一步。
“和尚,你做什么!”李承乾喝道。
“施主稍安勿躁。”道衍天生佛性,明镜通达,又身处广凉师身边,深知此人当前没有杀心。
此刻离凡似沉至海底,呼吸不畅,胸前紧闷,只觉那广凉师掌力又加,不免生出绝望之意,脸色一变,突得大喝一声,内息反生,源源不绝,丹田一沉,掌力催到极致,竟向前行了数步,逼退对手。李承乾见势好不称奇。
广凉师退了半步,当下撤去掌力,望着对手。离凡渡过难关,喘着粗气,靠在门边,也似没有回过神来。
“师兄!”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女子娇嗔,但见一只长剑飞入,剑气锋芒毕露,直逼对方咽喉而去。那广凉师大袖一挥,长剑当下断了两节。
“凌儿且慢,我无大碍。”离凡识得来人正是长孙凌儿。
“哼,老头,仗着功夫好,随便欺负人么!”那女子粉面生威,柳眉倒竖,好个嗔怒红颜。
“不,凌儿,这人似乎…。”离凡,只觉刚刚那番感觉在数年之前也曾有过,内息顿尽,已至绝路,而后丹田生出异样,渡过难关。
“觉察到了?”广凉师扶须说道“今年年初,我徒儿说在玉门关遇一强手,此人手法之快难以言喻,更加奇妙的是,他被我南柯堂六位高手逼至绝境,居然越战越勇,内息好似源源不断,我料天下之间快过我徒儿魔心连环手之人无非五个,赞普那厮也是一代宗师,断不会和晚辈难堪,更别说被逼入绝境。久禅大师出自佛门,要认出他来却也不难。剩下一位老友数年前武功尽失,也不会是他。还剩两位,更不可能。算来算去,除非青山离南再世,又或者他的潜龙叠影手已有后人。如果是此,这人必是你离凡。”
“是我又如何?哼,我今技不如人,死又何妨?”离凡愤愤道。
广凉师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指的不是你的那路武艺之快,而是你的内息之奇,刚刚你也瞧见了,原本你已被我逼入绝境,内息皆尽,为何突然峰回路转,反而奋起反击。”
“为何?”离凡眉头一皱,也是不解。
“你这小子也是个奇才,年纪轻轻就把内力练到驽气回神,以神返气的境界。也不知是运气,还是天赋。此乃老夫十几年前才成的修为。不过你竟然全然不知,哎,抱得金砖做石头。可惜可惜,也罢,往后如何还看你自己天分。”广凉师看对方冥顽不灵,好不失望。
“师哥,难道?”长孙凌儿一愣。
“恐怕和数年前的那次马贼着遇难脱干系。”离凡当下双手抱拳“多。。多谢前辈。”话罢与长孙凌儿转身欲行。。
“离师弟,刚来便走么?”李承乾问道。
“我本不想现身,可是你我两家到底一脉…”离凡叹了口气,刚刚心中还是怕那舞女受伤,否则也不会现身相救,想罢和长孙凌儿行出殿外。
“离师弟…”李承乾摇头难言,骆宾王此刻行了上来,淡淡道“此间贵客众多,将军不能失了机会。”后者闻言点头,骆宾王再言“广凉师既然来了,怕有一场恶战…”李承乾点了点头,开口道“众位师妹,此间稍有外事,坏了各位雅性,还望恕罪,离师弟于我同宗一门,还望送他出府,图个周全。”李承乾也怕广凉师动起手来伤及众人,赶忙遣开她们。
“是,谨遵师兄口谕。”女子们纷纷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广凉师,你今日前来难道就是为了教这几位晚辈功夫么?”李承乾眉头一紧,不解道。
广凉师恢复冷面神色,淡淡道“那也要看教谁,这几个小子天资聪颖,教教又何妨,不过。。”言下一停,环顾四周“要说这些草包饭桶,老夫尽可动动指头,送他们圆满,也好过费那口舌。”
“哼,广凉师!今日是我中原群雄酒宴,你只身前来,好不狂妄,我余万丘自知不是你的对手,可如果在坐众人一拥而上,你能杀多少?!”
“好!余寨主说的有理!老怪物,你以为在座都是些江湖小道么?!”石震闻言,豪意顿生。
台下众人也纷纷喝道,誓不屈服。
“阿弥陀佛,这位小师傅,你可是古禅寺的后人?”来人白眉长脸,身披紫金袈裟,好不贵气。
“阿弥陀佛,正是。”道衍见状也回了一礼。
“如此,甚好甚好,我乃白马寺住持了空,和你古禅寺久禅大师有过一面之缘。”那和尚一听道衍回复,呵呵一笑。
道衍心头一沉,思到“好个贼和尚,分明强敌在前托我下水,心机不浅,也不知平时修的什么佛,哼!”道衍也不答话,闭目不语。了空一看也是一愣,不知对方是何用意,不过观这和尚身手怕是强于殿上众人,如能收为己用,好不乐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