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纪询喃喃着。他的注意力其实并没有第一时间集中在胡芫的话上。
他想着胡芫再度提示的,老胡船上的蓝宝石——那到底是谁?
是霍染因的奶奶,是霍染因的妈妈,还是……还是那个曾经出现在霍家墓园的无名墓碑?
而后,他的注意力才渐渐收敛,注意到胡芫话中的指向。
“我?我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他和这件事唯一的关系,就是他的妹妹……
“纪询,你的老家在哪里?”胡芫突兀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我是宁市人。”纪询说。
他出生时就在宁市,他的父母——想到这里,纪询突兀地停下。母亲是宁市本土人,但是父亲,父亲和爷爷奶奶并不亲近,在他有限的两三次的见面里,爷爷是个瘦巴巴的老人,是饿瘦的,他很会吃,却不怎么爱吃东西,还有,他有……福省口音。
纪询豁然看向胡芫。
胡芫的脸是周围深深浅浅的黑里唯一的一点白,白得如张面具,漂浮在空中。
“命运将我们联系在一起。”胡芫轻声说。
“……你还知道什么?”许久,霍染因问。
“没有了。”胡芫遗憾摇头,“你们调查过我爷爷,知道他是个狡猾而谨慎的人。我知道的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多,不过正是如此,我才更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面目。”
“为什么?”纪询问。
胡芫从这一简单的问题里听出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她微微一笑。
“你们觉得我是为了正义,为了真相吗?不,我只是对这个贯穿我整个童年的疑惑感到好奇——好奇,才是人类最大的动力。”
一如霍染因和纪询先行来到,离去的时候,也是两人先行离开。
胡芫依然留在位置上,继续钓鱼。
流水的哗啦声,风吹过叶片的簌簌响,吹得她回到了琴市的那座山。
小小的她,跟在爷爷的身后,跟着爷爷上了山,那天运气真好,山上没有人,她爬了许久,只看见爷爷还挺拔硬朗的背脊,在山弯里时隐时现。
她跟着,跟着。
从白天跟到黑夜。
还记得那时候枫叶铺了一山,被风一卷,火焰从足底升起,燃烧在山峦之上。后来她看见了那一幕……她看见爷爷在看着那罪恶的一幕,拖板车的人将尸体投入水泥塑像之中。
拖板车的人走了,可接着又来了一个矮个子,他更换了水泥塑像旁边的牌子。
再然后,矮个子走了,爷爷也走了,她也准备走。
就在这时候,她看见了……矮小的黑影。
更换佛像牌子的矮个子,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出现在她眼前。
夜风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