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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忽然一个威严深厚的声音从屋中角落处响起：&ot;你可愿以你性命担保？&ot;周围一下子成了死寂。

佑生的床和他躺着的长椅平行，床上的锦帐遮住我看向床那边角落的大多视线。那角落在灯光之外的暗处，却是人们跪拜的方向。我知道那是决断生死的声音，是让我选择我们两人命运的声音。两个人的命运，竟都在我的手上。我曾面对死亡，但那都是被迫的，我曾尽力逃脱。现在，我要主动选择生死，不能回避！

我想起那星空下的夜晚，破庙里的火光，他温和的声音，我在河边的眼泪……一时间百味杂陈，觉得我既然以前能背他逃出险境，我也许还能再干一次！如果不行，象我这样拿了一页阅读文章就要给人截肢的非法行医的蒙古大夫，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加上我们之间那爱又不能爱，舍又不能舍的郁闷愁肠，一死百了，也图个清静！更何况，死又有什么了不起！！！

脑海里惊涛骇浪，可实际中仅仅一瞬息。佑生刚开口：&ot;皇……&ot;我抬手轻按住他被绑住的胳膊，看着那方清清楚楚地说：&ot;云起若不能保住他的性命，甘愿以命相抵！&ot;

话一出口，一种平静贯穿了身心，我不再颤抖，反感到斗志昂扬！

佑生痛叫：&ot;云起不可！&ot;

我回头厉声道：&ot;不许说话！你若想留住我的命，就得给我挺住！不许死！记住了！&ot;

佑生挣扎着想从绫索中坐起来，他面色灰白，大汗流淌，眼神近乎狂乱，嘴唇颤抖。我向他外强中干地一笑，说：&ot;你何时见我失过手？&ot;

那角落的声音又起：&ot;好。众人听云起吩咐。诸位平身吧。&ot;大家纷纷站起来。

我眼中的佑生忽然变得沉寂，他不再动作，只静静地看着我，狂乱之色褪去，眼里渐渐涌起一层泪光。他轻摇了一下头说：&ot;云起，我原只想再见你一面，我不是想害了你。其实，就是我死在你手里，又何妨！&ot;

我心中有个地方想抱住他说：&ot;这样多好，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了。&ot;但现实里，却咬牙恨恨地说：&ot;我就这么差劲？！你到我手里就得死吗？我偏不让你死！今天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ot;

我转身，大家都有点退避三舍的意思。程远图在门边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我向他一点头，&ot;你，还有……&ot;我看向众人，只有一个年轻人的目光迎着我，其他人都东扫西扫。&ot;你。&ot;我示意那个年轻人：&ot;留下，余下的都出去。&ot;角落的人说：&ot;我也留下。&ot;声音威严，不可抗拒。我一摆手，现在没功夫收拾你：&ot;好，你不许打扰！&ot;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我闭了眼说：&ot;我要下列东西，必须如我所愿：4桶滚热的盐水里面有毛巾，三件干净单衫，三条头巾，一方手帕，一把指甲剪刀，一坛烈酒，一叠干净手巾，王爷的一身换洗内衣，煮在水中的丝线和针还有筷子，一根宽带，一柄钢锥，两支烧红的簪子，能钳住簪子的铁钳，一把无比利刃，两把小小尖刀，三杯浓茶……留下那些糙药膏剂，多置些明灯烛火，快快去办！&ot;半天没人说话，我睁眼刚想骂人，就听角落的人说：&ot;快。&ot;呼啦啦，人走光了，就剩我和我挑出的两人，半躺着的佑生，还有那个大老板。

我心中一松，舒了口气，拧动脖子，听骨头啪啪作响。我看佑生，他死盯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大概怕再也见不到了。我走到他身边，忽然笑起来，手指在暗地里轻触他被绑住的胳膊，说：&ot;可惜，我竟错过了，这一次……&ot;绑你！

他眼睛一下子闭上，不再看我，抿紧了唇，脸上淡淡浮出一抹笑意。我用身体挡住我的手，只继续暗暗地在他胳膊上轻划着，低头看着他，他渐渐咬牙，但笑意不减。想来当初我给他上药时，他也是这样笑着的。若早看到这样的笑容，必会轻薄他更多！

此时间，两人生死未明，我却感到心中快乐，与他无比亲密。往日愁伤，显得多余。尤其过去这一个月的难过，更让我感慨我现在的欢畅。只觉得有千言万语，可以和他叙叙叨叨讲到永远。但也可以这样站着，尽在不言中……

有人走到我身边一抱拳：&ot;在下沈仲林……&ot;我拿回手指，也不看他，稍抱了一下拳说：&ot;任云起，我就叫你小沈了。&ot;他好象怔了一下，我转脸，见一个年轻的脸，两个眉毛梢有点向上挑又弯下来，眼睛明朗，不笑而含笑，整个脸让人感到他总在惊讶着什么，并为此在窃笑不已。我不由得笑了：&ot;要不，我就叫你沈窃笑？&ot;他忙摆手；&ot;不，不，不，小沈，小沈，挺好。&ot;哼，这又是个淘气呀！

听佑生轻轻说：&ot;沈先生是xxx医圣的大弟子，已是名医，一直在为我疗伤……&ot;我又暗地里用手指去骚扰佑生，他马上闭了嘴，又合上眼。我说：&ot;沈名医……&ot;他更摆手：&ot;小沈，在下，小沈……&ot;于是，这个日后天下闻名的一代良医，一直被我称为小沈。

有人开了门，抬进来一大堆东西。我收了笑容，把手按在佑生肩上，低头看他，他又在瞪着眼睛看我，笑容不再，眼中痛意弥漫，我手上用力按了按，低声道：&ot;下一次，给我留着！&ot;

断腿2

人们把火盆，水桶等等放了满地，把零七八碎放在了一张桌子上。我让他们在佑生躺着的椅旁加点了许多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