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徐秀并不在乎邀请众人被别人知道,但具体的交谈些什么,谋算些什么,还不保密,那真是蠢到家了。
徐秀道:“好,那就让本县说上一说。”
事情十分简单,十二家共同出资成立一家商会,有徐秀在官场上照应,各项绿灯一路开,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出资,出力,出人,配合徐秀的调度,进行对邹望集团的阻击。
话虽简单,要求却是高,众人一路商谈到深夜,才把初步的细则敲定了来,其后各自回家,虽说夜里寒冷,每个人的心中都是火热热的,这是干一番大事业的节奏,知县大人许诺三世,按照三十年一世,起码孙子辈都不需要愁了,当然,前提是成功,前提是徐秀一路往上。
十二家出资比例,徐秀大手一挥,拿去五成,空手套白狼十分的贪心,然而没人能说些什么,徐秀讲的很明白,资源他去找,政策他去跑,官场他来保,你们,管理好,配合好,运作好,令行禁止。
众人散去,王琑责被请进了县衙,再做商量。
而此时徐秀却拉着张璁再次谈论,这不由徐秀开场,张璁上来便道:“东家你联合小商户成立商会,通过陆深寻求松江府陆家帮助,借势打压江宁布匹,目前看来,是可行的,但是,若陆家最后畏惧邹家怎么办?”
这一点徐秀先前已经考虑清楚了,而老秀才知道的更多,他道:“陆家是大海商,并在苏州士人中享有很高的地位,东南地谁都不会惧怕,而扬州府与苏松虽同属应天府,但并无有多大的关联,陆家也不北上,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徐秀点头道:“陆家不会怕,他们走海路,便有更多的沉没成本,逼不得已,他们也不会去自己去开拓海路,更大的关键点,秉用你没有了解到,他们不是不为,而是不能为,如今我给了他们这么一个机会,老谋深算的陆家,不会放弃的。”
期间种种内因,以徐秀想的太多的角度来讲,不可能放着成本更低,风险几乎没有的国内市场不去赚,而千辛万苦的去开拓海路,大可等海外商人自己找上门来更好,反正也不愁卖,所以,这其中的问题就是没机会在国内卖,那这个问题出在哪里?
张璁本就不是蠢人,听了这话,以他的智慧马上就联想到王琑,他道:“所以王琑被打,并不一定是他的性格问题,很有可能是同松江有联系,自己还有工坊的,脱离了北方棉布的情况。”
徐秀击掌道:“对。先前我也困惑,邹望或许不满王琑的性格,但也绝不可能面对金陵城内颇有能量的王家不顾而去动刀子。江宁王家不管如何,他也不可能正式脱离金陵的本家,唯一可以解释的,那就是动了他们的利益。”
张璁笑道:“那么东家你下一步,就是要找金陵王家了吧?”
徐秀拿出贴身的信封晃了晃道:“这个王伟啊,虽然我根本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但这封信,却是想不到的好棋,你说我四平八稳的去谋划,怎么会想的到有这封信的存在呢?只能说天助我也。”
“只有天助吗?”老秀才笑着摇头,人不自助,天又怎会助你。
张璁道:“成功的可能看上去很高了。”
徐秀也不客气,他明白,当一件事情成功,那么在这个路上的所有事情都要办成,容错率为零,才会成功,而一旦某个环节出了事情,就是失败。
好比陆家,人情冷缘,与陆深的关系固然是很大的关键点,若不能利用起陆家的贪心,想要国内市场的野心,也绝不可能让他们出来站街,那么光靠陆深,,又能如何?
好比这些小商户,若他们不来,自己没有资本,没有人力,就算陆家帮助,也没有可能。
眼下,一切都看似完好,都在往好的一步走,剩下的关键,就是王琑了。
徐秀道:“乘热打铁,不说服王琑让他同金陵王家和好,什么都白瞎,他还在县衙,我现在去就和他谈。”
被独自留在县衙的王琑,已经大致明白了一些徐秀的想法,这个关键点就在于自己,更合适的说法,关键点在于自己的本家。
王琑拳头时不时的握紧,许久才叹了一声,此时徐秀进来,深深一拜,王琑拦住他道:“什么都不用说了。徐大人,我明日一早,便去金陵。”
看着他似是苍老了许多,徐秀也有点不适,一时也想不出说些什么好。只能从身上取出另一封千字信函交给他,郑重的点头道:“有劳王老爷了。”
金陵王家至关重要,由不得徐秀不重视,整个环节,松江布只是个开端,就算成功打压下去,归根结底的米面,才是决定生死的。而能够为徐秀解决这个麻烦,只有金陵王家,他们有本事从湖广运粮。
追加道:“切记,保密。”
“大人放心,王琑不光是为大人,更是为自己。邹家我不敢奢望,李家,我要将他赶出江宁。”王琑红着眼睛道。
“不,邹家也有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