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邵子牧嘱咐了青云在此等候,便回了沈辛夷院中。
邵子期见是子牧回来,忙快步迎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哥哥,可是青云哥哥来寻你的?”
邵子牧眸中水波流转轻旋,颇有些无奈之色,叹道:“你这鬼丫头,又打什么主意。”
“青云哥哥好不易来一趟,人家只是替秋玉姐姐可惜。”邵子期狡黠一笑,语调飞扬道,“若是她现在此处,可不就是那戏文里说的织女会牛郎了。”
邵子牧面色一怔,眉间掠过一抹哭笑不得的神情,轻喝道:“惯会满嘴里胡说。亏你还是个女孩儿,也不知羞。”
邵子期面上涌起一丝委屈之色,叹道:“一个深锁红楼鸳鸯阁,一个展翅翔飞高墙外。一道垂花门儿闭,月月日日不得见,可不是那天上银河隔情缘。好不易得了个机会,哥哥也不做那成全好事的的鹊桥仙。”
邵子牧叫子期噎了个哑口无言,失笑道:“若依你而言,他们两个是那牛郎与织女,那我岂不就成了拆散鸳鸯的西王母。”
“哥哥云容月貌、翩然仙姿,又怎会是那不通情理的王母娘娘。”邵子期双眸满溢晶晶亮色,故作沉吟道,“再说哥哥也是那秋玉与青云的牵线月老,若说是,也是那……”
邵子牧见子期吞吐不言,亦叫她勾起了兴致,笑问道:“到底是什么?今儿我可要领教领教你这张促狭嘴儿。”
邵子期抿住下唇,息了面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也是那……那牛郎身边的大牧牛。”
邵子姜喷笑出声,险些失手砸了手中茶盅,掩嘴柔笑道:“可不是,当日还是子牧你替青云在母亲面前求得的呢。子期这话说的,倒也应景。”
邵子期连连颔首笑道:“牧牛一开口,牛郎遇织女。这个譬喻,再是错不了了。”
一时间,屋内众人皆是大笑不已。邵子牧负手立于当间,眉间凝起一抹无奈之色,亦是勾唇轻笑,未有半分窘迫之态。
子姜恐众人失了分寸,忙转了话头,打圆场道:“今儿青云来寻你,可是有什么事?”
邵子牧见子姜相问,也不好隐瞒,顾不得失礼,心有忐忑道:“谢府大爷差人来借那本《兰陵雅集》,说是要有急用。不巧前些时候姐姐借去了,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邵子姜柔声笑道:“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正巧我也快临摹完了,叫她们取了来就是。”
“多谢姐姐成全。”邵子牧回笑道。
邵子姜柔淑一笑,嘱咐环儿道:“你去我平日里放书画的箱子里,将那书取了来吧。”
环儿近前一步,蹲身回说:“姑娘的那些字帖书画,原都是红凝姐姐收着的。开箱的钥匙亦在她那,奴婢还未曾得呢。”
“你不说,我倒忘了。”邵子姜自腰间荷包里取了串钥匙出来,从中解下一只黄铜小钥匙递与了环儿。
环儿笑着接了过来,挑帘自去了。
邵子牧见环儿走远了,方才问道:“那本书不好好摆在案上,怎的还锁到箱子里了?”
“那本《兰陵雅集》不是寻常书册,自是要另行待之。”邵子姜眼睫轻眨,笑道。“加之我院里人来人往的,摆在案上若是叫那个毛手丫头污了,岂不可惜。”
“不过一本书罢了,那里值得姐姐这般谨慎仔细。”邵子牧言语间浑不在意,眸中却掠过一丝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