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乎很乐意,于是又拿出一只大碗放在阿半的面前,并为她倒上满满一碗酒。
&ldo;你若醉了,就把这冰糖糖葫芦送我。&rdo;阿半端着碗眼睛亮亮的。
&ldo;你确定我会比你先醉?&rdo;那男子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眉眼细长的绝色女子很有意思。
&ldo;我没醉过。&rdo;阿半说。
&ldo;喝酒的人怎会没有喝醉过?&rdo;男子很诧异。
&ldo;只因为想灌醉我的人都在我醉以前醉倒了。所以没有人看见过我醉。&rdo;阿半说着就端起那只大碗把酒倒进了喉咙里。
男子笑得更深了,他见过小口喝酒的女孩子,她们红着脸身怕把牙齿露出来被别人看见,喝完以后还用手帕擦擦嘴角,淑女万分。他也见过把裙子别在大腿上,用大碗喝酒的女孩子,她们脸蛋红红的,干下一碗烈酒以后就倒在他怀里撒娇晕乎得很。
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表情平静,她一抬起碗的时候男子就有点后悔要答应和阿半拼酒了,因为酒量在不在,只要看一个人端碗的姿势就知道了。而且她并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把酒放在唇齿间过一道,她仰头就把酒倒进了喉咙里。
&ldo;有意思。你他妈是我龙皇所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女人。&rdo;男子哈哈大笑起来,&ldo;这样的女人娶来当老婆都他妈可惜。你若是愿意就交我龙皇这个朋友。&rdo;
&ldo;阿半。&rdo;阿半发现眼前这个男子也不赖,自己喝下一碗,这个男人也跟着喝下一碗,丝毫不停滞,&ldo;呵呵,我宁愿与你做朋友。因为你这样的人若成为我的敌人就真的太可怕了……&rdo;
龙皇若是知道那一整个望城坡的酒都是阿半酿的,他一定会更后悔跟阿半拼酒。因为一个酿酒的人成天都泡在酒味里,日久天长酒量自然不可斗量的。
所以到了午夜的时候,龙皇醉了,他趴在桌子上看见一个阿半变成了两个,她的眼睛里布上了一层水气,朦朦胧胧的,正静静地看着他。龙皇朝着阿半举起手中的碗,晃了晃,就趴在桌子上睡翻了。
可是就在龙皇垂下的手把碗放在桌上的时候,阿半却缓缓地起身,从龙皇的另一只手里把那一串冰糖葫芦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接着她忽然像箭一般朝小酒铺里的一扇门冲了过去。
那扇门里的一切很平常,那就是酒铺的厨房,酒铺的酒一般是放在地窖里的,而厨房不过是做一些下酒的小菜的地方。所以这门并没有门,只有一个门框,用一条帘子遮住而已。
阿半知道那个穿黑色斗篷的人一定在这里,因为当她走进这小酒铺的时候,看见这一条帘子刚被放下,分明是有人进了这里。可是当她走近这扇门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覆盖了她的整个背。那种力量强大到就算自己没有失去灵能力的时候都会感恐惧。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发出这摄人力量的赫然就是那个叫龙皇的男子。
于是阿半选择了一个套近乎的方法,找这个男人喝酒。
有的人一直认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套近乎的方法其实最简单的就是上床。可其实一直以来一个女人要找一个男人套近乎的最好的方法实际上应该找他喝酒。试问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抬起酒杯的时候,有哪一个男人会忍心拒绝呢?因为女人和酒本来就是男人眼睛里很重要的两种东西而已。
穿黑色斗篷的人果然在这里。
小酒馆的厨房历来都是不太干净的,这一家也不例外,可是当阿半才踏进这厨房的时候,地上那层厚厚的油垢和空气中蔓延的油腻之气却没有让她皱一下眉头。她只是很平静地很平静地走向厨房的灶台。
灶很脏,灶上还煮了一锅水,水已经沸腾了,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不知道是油水还是刷锅水撒了一地,油腻的脏碗堆了一地。可是偏偏在这一堆脏东西里却睡着一个人,他被那黑色的大斗篷裹着,歪歪斜斜地靠在灶台角,黑色的斗篷上沾满了灰。
阿半轻轻地走过去,在这个人面前蹲下来,她看着这个人眼睛里充满了难言的柔情。
&ldo;我以为我又失去你了……&rdo;阿半并不在乎这满地的污秽,她的赤脚,她那雪白的罗衫在这污秽里显得更加地纯洁。
可是那一个黑袍人却动也没有动,仿佛眼前就没有阿半这个人。
&ldo;我忽然不想找水琉璃了。&rdo;阿半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ldo;我早该想到这一路万分艰险,我不知道我们还要遇见一些什么。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们找一条街,找一间房子,去吃这城市里最好吃的东西,过完剩下的这些日子吧……&rdo;
黑袍人还是没有动,仿佛没有听见阿半说什么。
阿半微笑着倾斜了身子,抬起手来,探向那斗篷遮主动阴影里,她要揭开这斗篷,她要看看这斗篷下她心里最挂念的容颜。难道在她面前的人就真的是消失在沙漠里的夜瞳?
当阿半真的掀在那斗篷的时候,却愣住了。斗篷下的人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面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这个人的容颜。斗篷下的人被阿半突然掀开斗篷的举动也吓了一跳,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以及眼神,可可以感觉得到他有一些恼怒。
阿半把冰糖葫芦递到了这个人的面前,这一个深情的动作却在别人看来那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动作,戴面具的人忽然手一挥,那冰糖葫芦就掉在地上,沾满了油垢。